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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不好罢。”应小满有些吃惊。

“有些事要用‘拖’字决,一来二去拖到其事自败;但有些事拖不得。譬如田间草种,需得尽早拔出才好。信我么?”

这句话是附耳悄悄说的,应小满的耳尖隐约有点发热, “我当然信你。要如何做?”

“就这样。”晏七郎把宽大的广袖往后捋,月色下伸出两只交握的手,正大光明牵着身边小娘子往前走,吩咐前头的隋淼。

“继续提灯往前,当做没发现人,直接走去门前再行礼。”

隋淼表情僵硬,提着明晃晃的灯笼,放重脚步转入七举人巷口。

应小满有点紧张,走得更慢,时不时眼风往自家门口瞄。晏七郎若无其事说话,“别往家门口看,莫担忧。首先,十一郎是友非敌;其次,有我在,不必你亲自应对十一郎。现在随便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应小满的手掌汗津津的。

身侧的郎君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上次你不是提起,等搬家后打算开个肉铺子营生?最近可有留意附近转让的铺子。”

提起正事,应小满的注意力顿时转移过去。

“转让的铺子陆陆续续看过几间,都不适合做肉铺子。有一间靠近茶楼,还有一间过于幽静小巷深处,有一间靠近西门内大街的旺铺倒是位置合适,偏偏要价贵得很!……”

夜风里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沿着长巷散开。时不时有郎君清润的嗓音接着问,“要价多少?”

“转让一口价八十贯不还价!牙人还说,被我捡着便宜了。换做别家,听说顶肉铺的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连价都不开的。”

清脆的嗓音带出些委屈,“开口八十贯,还说我拣便宜。东家怎么不去抢啊。”

七郎轻轻笑了声,“约莫是因为这家铺子地界就在大理寺官衙附近,不怕有街坊浪荡儿寻衅闹事,东家才愿意转给你个小娘子。小娘子顶肉铺子罕见,闻风前来闹事的闲汉浪荡儿确实会多,容易出事端。东家也有东家的顾虑。”

“原来如此。”应小满走出几步,遗憾地摇头,“八十贯还是太贵了。”

“那就沿着西门内大街靠近官衙一带,继续寻合适的铺子。”

两人从铺子转让说到大理寺官衙,又闲扯到大理寺官衙斜对面的肉馒头铺子。

“卖的肉馒头好吃又便宜。二十文一屉四个大肉馅馒头,定价十足公允。”

“那家肉馒头铺子我知道。大理寺衙门百来号官员,有许多是馒头店的长期主顾。每天卯时前后,铺子门外一溜排队买馒头的,都是穿各色官服的文武官。据说因为主顾里太多官员的缘故,馒头店做了许多年,始终不敢涨价。”

“噗嗤……难怪这么便宜。”

明黄色的灯笼暖光映亮周围尺余地界。一行人继续往巷子里走进几十步,来到应家门前。

隋淼神色复杂地提灯立在门前,胡王两名护卫神色更为复杂地站在门外。

两边默默地互看一眼。两名护卫上来行礼。“七郎。应小娘子。”

七郎温声寒暄鼓励几句,上前推开虚掩的院门。

“天色晚了,早些歇着。明晚我过来你家。”

告辞的话一两句便说完,两人却站在小院的桂花树下又低声说了好一阵,应小满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门。

关上院门后,蹑手蹑脚往东厢房走。

脸颊滚烫,掌心火热。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面颊。

激动雀跃的情绪降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哎?十一郎呢?没看见人。”

应家门户紧闭。深夜的清幽小巷寂静。

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从十几步外的院墙阴影里缓缓走出几步,在月色下现出身形。几名亲卫从七举人巷另一头的阴影里牵出马匹。

十一郎今晚未戴风帽,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盯着紧闭的木门。守门的胡、王两名护卫低声向主人回禀。

“应小娘子亥时前后单独出的门。”

“小的提出跟随护卫,被连声拒绝。之前也有几夜如此。”

“如今看来,应小娘子和七郎相约出门去了。七郎半夜才把人送回,手挽着手回来……”

“之前七郎隔三差五地来一趟。对了,今日应小娘子白天里就在等七郎,问了不下十次‘七郎来否’。”

王护卫不敢往下再说,俯身行礼,“毕竟七郎和应小娘子认识在先。殿下,天下何处无芳草……”

门里一声轻响,七郎正好开门出来。

十一郎微微绷紧了下颌。

晏七郎却对门外立着吃夜风的十一郎并不意外,颔首示意,沿着院墙走出几步,示意十一郎跟上。

两人站在巷口边阴影里。

十一郎开口道,“月初我在城南河边见过她一面。当日我临时起意,赶早去城南寻你议事,你不知去了何处查案,我便在大理寺官船上等你。却有人传话说,给我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罢抬手指了指应家小院,“她被个婆子拖拽到河边时,我才知道,原来她便是下头官员给我准备的厚礼。”

十一郎说话语速不快,似乎每个字出口都要先想一想,一字一顿地说长句:

“我爱干净相貌,身边伺候的都挑选相貌清秀的宫人,难道我便是个好色之徒?”

“我堂堂赵姓皇家子,难道会像雁二郎那种人,犯下强抢民女的不入流之事?”

“应家小娘子不知如何误会,几次三番,连见面都不允。”

七郎极耐心听他说完长篇大论,失笑。

“连说这么多长句,可见你心里憋屈。之前我几次问你,你都不肯说,只说应小娘子当面再提。”

十一郎果然憋屈地很,开口又是个长句。

“我几次传话欲见她,也并非想要如何。只是,被个小女子误会登徒子,心里过不去。”

说完,他深吸口气,负手倨傲道:“七郎也莫误会。你于我如手足兄弟,再美貌的女子,于我不过如一件鲜亮衣裳。她既决意跟你,我岂会觊觎兄弟的衣裳。五步之外,必有芳草。”

嘴上说得冷淡,神色间却掩不住懊恼失落。

胸口起伏几次,带上风帽,夜色里上马离去。

七郎目送十一郎离去,唇边挂着微笑走回,拢袖久久盯着守门的胡王两个护卫,盯得两人汗流浃背。

“好一句‘天下何处无芳草’,劝得好。”

七郎悠然道,“看在今夜你们两个回话还算妥当的份上,之前事不和你们计较。应家不必你们看守了,随十一郎回去罢。”

————

应小满蹑手蹑脚地往东厢房走。

她打算明早告诉阿娘,今晚她已当面问过了。七郎今年二十四,正月十五的生日。和自己相差八岁。

爹和娘相差五岁,和和美美过了一辈子。自己和七郎相差八岁,听起来也不会差太多?

应小满在黑暗夜色里无声而甜蜜地笑了。

厢房木门无声无息地推开,她摸索着点起油灯,灯光映亮室内……

映亮炕上盘膝坐着的义母炯炯闪亮的眼睛。

“回来了?”义母哼说。

应小满:“……”

“人大了,心野了。一去就是三更半夜的,连自家老娘都撇在家里。和七郎去哪儿玩了啊?”

“……”

这回被抓个正着,应小满知道肯定躲不过去,三两步奔到炕边,挨着肩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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