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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义母过去打招呼:“老人家, 我们是新来的赁户……”

“谁啊?”

应小满大声喊:“赁户!只短住一两个月的赁户!”

“谁啊?!”

“……”

很好,现在聋了。

大晚上的, 应小满提着灯笼照亮,义母隔道窄门鸡同鸭讲了一番,也不知道隔壁老仆听懂了多少,总之,老仆抹了把眼角老泪,自顾自回屋休息。

隋淼眼瞧着不对,低声问应小满:“怎么赁屋隔壁还搭个老仆?不知生出多少麻烦事来。要不要小的和郎君回禀过,把人驱赶了?”

应小满赶紧叫他别提。

她们统共只住一两个月,何必连累得看守旧宅多年的老仆失去居所?造孽事。

但毕竟横生意外,这夜时不时从西北方向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就连阿织也没睡好。

隔天应小满脚步飘忽地起身,跟同样困倦得眼泪汪汪的阿织说:“咱们很快就回老家了。忍一忍。”

“嗯……”

冷水洗了把脸,应小满心疼脚步同样飘忽的老娘,跟她商量说:“要不然,咱们跟沈家商量商量,调换个院子住?咱家替沈家出赁钱也行。”

义母连连摆手:“时间不长,不要麻烦人家。沈娘子的身子还不如我,当心她睡不好人又病了。不用换,不用换。”

非但不用换,早晨起来熬药的时候,顺带送一碗给西北小院去。

“咳嗽地太猛了!”对个半聋半瞎的老人,义母指手画脚地打交道。

指着手里药碗,扯着嗓子比划:“治咳嗽的,我自己也在喝。喝药,对,喝药!”

——

宫里派来两位教规矩的女官是隔天早晨来的。

起先听说应家借住大理寺官衙,两位女官坐着马车直奔大理寺,扑了个空。

几位主官都在审讯中途,隋淼把人直接带来应家位于“河童巷”的新住处。

马车缓缓停在应家门口时,两名女官捧出宫里教导礼仪用途的器具包袱,脊背挺直,肃然站在门边,眼神里带打量。

“这处便是应小娘子住处?听说家中立的女户,家里一位母亲,一位幼妹?”

“正是。”隋淼上前敲门。

另一名女官打量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门庭,满意点头:“看着像规矩人家……”

扣响门环的同时,隔门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响,完全盖住了叩门声。

义母的嗓音随即隔墙响起,扯着嗓子高喊:“早晨端给你的咳嗽药你咋不喝啊老人家!好郎中配的上好药方,不会坑害了你!”

另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扯着嗓子喊:“你说啥?”

“喝药!”

“你说啥?”

另一个清脆的嗓音加入进来。应小满帮老娘喊话,母女俩扯着嗓子在院子里一起高喊:“喝药啊!”

“……”

门外的两名女官耳朵被震得嗡嗡的,一个倒退半步,险些崴着脚;另一个差点失手掉了宫里带来的包袱。

“应家平时……都这么说话?”

女官们大为震惊,彼此互看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可如何领进宫去?”

隋淼大急,赶紧解释:“平时都是好声好气的。只隔壁老仆耳聋,声音小了听不见,无奈喊话而已。两位姑姑见面便知。”趁着短暂安静的片刻,急忙上去敲门。

紧闭的木门拉开一条细缝,门里探出个扎丫髻的小脑袋,阿织看到隋淼便甜甜地笑了,回身喊:

“婶娘,阿姐,隋哥哥领着两位好看的大姐姐来咱家啦~!”

两位女官面色稍霁,各自捧着器具包袱,肃然跨进门槛。

吱呀一声,西北角的窄门关闭。老仆捧着义母重新热过的药碗回自己小院。

应小满和义母吃惊地上来迎接。

虽说被阿织喊为“好看的大姐姐”,两名女官其实都已三十出头年纪,在宫里做事多年,平时宫人见面称呼为“姑姑”。

左边个头稍高、容长脸的,称为“黄姑姑”;右边个头稍矮,鹅蛋脸的,称为“纪姑姑。”

两人俱出自太后娘娘的永宁宫。不苟言笑,三言两语寒暄完毕,便开始教谕起入宫仪态。

宫里来人了不得,义母赶紧抱着阿织躲去屋里,生怕打扰了正事。

接下去的整个早晨,应小满便在树叶繁茂的梧桐树荫下,反反复复地万福行礼,起身;再行礼,再起身……

脊背挺直,目视前方,直行,转弯,走路不能摇晃裙摆……

纪姑姑将带来的一支珍珠步摇插入应小满的浓黑发鬓,又在她腰带上系两块玉佩。

“刚才教谕应小娘子的行路姿态务必牢记。好了,往前行一段路罢。步摇若微微摇晃,裙摆不动,玉佩无声,便算通过;若有大幅摇晃,玉佩叮当作响,就得反反复复地走。”

应小满走了一上午。

玉佩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无论俩女官怎么教,怎么喊“错了”,她自走她的。

晌午时分,同来的宫人递上食盒和冰饮子。两位女官眼神发直地瘫坐在木椅上。应小满摘下珍珠步摇和玉佩,小心检查一番,几样都没坏。

她欢喜地捧在手掌心递回去:“好漂亮的步摇,我差点以为晃散了。玉佩也没撞坏。两位姑姑先收着?你们歇息好了,我们下午继续练。”

纪姑姑猛喝冰饮子,润了润差点喊破的喉咙,沙哑地和黄姑姑商量:“我看不用练了。再练也无用……”

黄姑姑瘫在木椅上,同样沙哑地说:“兴许我们想岔了。太后娘娘都赞许说,‘纯朴自然质,天然无雕琢’。我们为何要苦苦雕琢璞玉呢。按着模子雕琢出来,岂不是失了‘纯朴自然质’?”

两人商议好如何在太后娘娘面前回话,如释重负,垮掉的肩膀脊背勉强又重新挺直。

“不必再练了。应小娘子平日如何走路,入宫还是照常行走便是。”

“下午我们改练言辞应对。贵人当面问话,再如何‘纯朴自然质’,总不能对答失礼。”

午后的日头逐渐斜往西边,落下院墙。

应小满练了整下午的言辞对答,学会了几句“民女在”,“民女不知”,“谢太后娘娘隆恩”,“民女告退”。

“即便不知道如何应答,也千万不要沉默不答,极为失礼。”

黄姑姑格外叮嘱说:“当真不知道如何回话,就笑一笑,说‘民女不知如何答’。”

“对。”纪姑姑也赞同:“应小娘子生得极好模样,看到你笑脸对人,太后娘娘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必然心生欢喜。哪怕周围有其他人在,轻易也不会刁难于你。你不知如何应答,笑一笑就好。”

应小满:“哦。”

黄姑姑陡然警惕三分,板起脸提醒:“贵人面前不要说‘哦’,要答‘是’。”

“哦……是。”

暮色渐起,巨大的梧桐树影笼罩小院。两名姑姑告辞。

“我们明早再来。”黄姑姑捧着包袱站在门边,肃然道,“应小娘子有很多要学。还好时日尚早,我们还可以慢慢地教。”

明天还来啊?应小满有点犯愁,那肉铺子岂不是没法开张了。

她不大乐意地说:“好吧。”

两位姑姑同时停步回头,四只眼睛沉默控诉,应小满赶紧改口:“……是。”

马车缓缓驶出小巷,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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