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8节
他又露出了一个特别温和的微笑：“威廉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他最喜欢的，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那是啥？”莎尔愣了一下。
作为黑暗的代言人，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能怎么五彩斑斓。
“你可以去看看嘛～”希尔怂恿道，“他过去的王宫，还有现在的神国，里面肯定很多类似的东西。”
那可是阿德里安头疼了好久才搞出来的稀罕东西，莎尔怎么能不去参观一下？
要知道，威廉可不认为那种让黑色在光亮下呈现亮晶晶效果的东西，就是他要的五彩斑斓。
毕竟，那不还得让他提供光源嘛！
阿德里安最后能够搞出来那种无论有没有光亮，远看都是五彩斑斓，近看才是纯黑的材料，真的是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也就是希尔搞得那些晶石碎屑给了他灵感，奇幻世界也的确有很多微发光材料，才让阿德里安没有气到发疯。
本来，威廉这种靠着财大气粗坑设计师的甲方，虽然麻烦，也还不到让乙方报复的地步。
但是……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让他这种损主意暴露，还是暴露在莎尔面前，那，希尔怎么可能不做？
不能说他缺德，也不能说他坏……可他损啊！
希尔当时就猜出来威廉为什么会提出这种鬼主意……他们一起倒霉的那个时候，正是‘五彩斑斓的黑’这个设计方案最火的时候。
打工人的咒骂的确很有共鸣，可……对这种东西能不能存在的好奇心，希尔相信，在很多年之后，也一定会在。
无论莎尔刚刚想说的是什么，她现在的注意力都被这‘五彩斑斓的黑’吸引走了，那明显涣散的眼神，证明了她现在，正在干嘛。
那龙蛋就那么稀奇？
皮了这么一下以后，希尔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连自己的世界都不是，那就更不会为了别的世界而付出那么多。
尊重他人命运，是一件有点简单，却又非常难的事情。
即使说得再动听，当你能轻而易举就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的时候，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手，真的，没那么容易。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过于震撼，让向来心平气和看着外界风云变幻的希尔都觉得有点太过不可思议，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动摇。
要是，他从特拉希尔出来接触到的第一个世界就是这里，希尔觉得自己真的不一定能忍住完全不参与。
他在费伦瑞尔的时候，心思还很浅，很容易同情别人的遭遇。
甚至，如果他从托瑞尔出来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世界也是这里，那希尔也说不定会伸一把手。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了解，有些命运，真的是自己走出来的。
在心绪因为发现真相而剧烈起伏的时候，希尔知道自己，触发到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命运线。
但，他首先看到的，是为什么鲁特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鲁特，之所以会成为灵魂之塔派系的后手，是因为他们预言的时候，看到了一点零零散散未来。
但那个未来……希尔抿了抿嘴，即使是他这种对命运法则没那么熟悉的半拉子，都能看出来，只是万千命运的一点显现。
他们只是在第一次看到那个未来的时候，相信了那个未来，所以才会在之后测的那几次，都看到了鲁特的身影。
更可能的是，鲁特的师长们，对自己这个学生足够了解，也知道他会坚定的走在复仇的道路上……所以，确信他会将灵魂之塔的传承保存下来，也会给他们报仇雪恨。
然后，他们所有的策划都是围绕着这个命运而来。
是他们自己让自己相信了这个命运。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只有这个命运，是他们见到的，最好的一个……黑迷之塔因为鲁特的学生，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主宰。
如果，希尔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这未来其实也差不多会走到这一步。
即使吉尔伯特还是陨落了，但拉塞尔却明显也有那个运气……但，他掌控下的黑迷之塔，还是不是现在这个，就不一定了。
毕竟还有爱斯琳，再加上个格莱西雅……被这两位围绕的拉塞尔，最后会不会走到世界之主这个位置存疑，但他肯定是这个世界最引人瞩目的存在。
如果爱斯琳身上那个银月女神还是复活了的话，那就更热闹了。
而以希尔对自己学生的了解，即使得到了无上的权力，强大的力量，无尽的财富，拉塞尔也绝对不会遗忘那些仇恨。
最后，必然还是会配合冥河掀翻那一切。
唔……一个还过得去的结果，再加上他肯定会因为鲁特而和绝望之塔对上，那估计维克那也会是他的敌人。
别忘了，维克那本来对莎尔的算计，也不是完全没成功。
本来历史上的莎尔，的确是因为塞伦涅回归强大神力，以及阴影魔网的遗失这两件事发了狂，不但将麦斯克吞噬回去了，还接二连三的对不少邪神下了手。
然后她也的确因此发了很多年的狂……只是因为午夜回归以后的机械化，让莎尔的表现没那么明显而已。
说起来……好像把莎尔从这种失去理智失去控制的状态拉出来的，还是，塞伦涅。
所以，你能说这位白银圣母什么呢？
她对莎尔做了很多孽，可到了最后，也只有她会去救自己的妹妹。
她的爱，既少又偏激，可在托瑞尔这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地方，却是非常难得的‘有’。
只是莎尔也因此更加偏激，更加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对自己的信徒也更加严苛罢了……就连她一直挺宽容的那位卡林珊暗夜圣殿之主伊尔特玛拉都被她给弄死了。
要知道，莎尔其实一直很清楚，伊尔特玛拉早就放弃了灭世的目标，只想过她纸醉金迷的生活……虽然她从没想过要背叛莎尔，可如果是其他选民敢这样懒散颓废，早就让莎尔做成影魅了。
那时候的莎尔，大概才是真的绝望，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感情。
希尔，还是更想看到眼前这个一肚子心眼儿，却会因为一个有趣的话题立刻去找男朋友撒娇的莎尔。
但，这心眼子，最好别用在他身上。
即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塞伦涅的直觉，莎尔却向来很关注。
有很多次，都是塞伦涅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却没那个耐心去寻找其中的奥秘……然而，一直注意着她的莎尔却会在她甩手离开后努力去发掘。
比如，当初黎明之主兰森德尔搞的那场黎明之灾，其实最早发觉他和精灵们交往的太密切的，就是塞伦涅。
但塞伦涅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却完全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建立各种奢华的神殿宫殿，那不是兰森德尔和精灵们的日常吗？
她很快就去找更有趣的事情玩了。
反而是莎尔，觉得这件事可以深入发掘……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和过去一样的日常，是兰森德尔和日精灵们的艺术探讨，那塞伦涅一开始就不该注意到。
正常来说，塞伦涅即使乘着月光看到了什么，她也应该视而不见的。
所以，明明靠着强大的演技瞒过了最麻烦的银月少女，兰森德尔和那几个精灵帝国的谋划还是‘毁’在了莎尔手里。
其实，莎尔本身，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获得什么好处……那种大日之光，她能影响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