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虞漆蓦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破了一个洞，丝丝缕缕的凉风从那个洞里渗过，惹得他浑身发麻。

“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对上虞漆蓦的眼睛以后，苏元辞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可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这一回再一次避开虞漆蓦，恐怕往后余生他都不会有机会了。

苏元辞沉默了片刻，终是说出了心里话。

虞漆蓦在听完这话以后，眼里有失望，有落寞，甚至有难过，却没有一丝丝的震惊，他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苏元辞，而后转头进了房间。

苏元辞一小步一小步的跟在虞漆蓦的后面走进屋子，在虞漆蓦坐到沙发上以后，这一次苏元辞选择了一个距离虞漆蓦最远的位置。

“现在你可以详细说一说了。”

虞漆蓦脸色沉稳，他学着他哥的样子，终于成长成了年少时父母所期望的模样，只是而今那些期待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虞漆蓦看着苏元辞，坐在他最远处的人，竟然也会在他面前露出来三分拘谨。

说来有些可笑，前世今生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他和苏元辞的角色互换。

“或许事情该从你刚上高三的时候说起……”

这一次，苏元辞再没有推三阻四。

他看这眼前给予自己巨大压力的男人，脑海中甚至已经回想不起，曾经那个在自己面前连话都说不好的少年是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很多行动都有些身不由己，并不是广义上的那种被所有外在因素裹挟，就是身体上的不由己！”

“从确定了要疏远你开始，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曾后悔，可在你步入高三以后，每当我想要对你说出一些过分的话时，都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会不由自主的向你靠近，之前我还可以控制一二，可在那次毕业晚会上，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失控了……”

拆穿

苏元辞的表情甚是严肃，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做了何等的纠结，才下定的决心。

但是这些事情目前都不在虞漆蓦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是认真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苏元辞，不去发表一点意见。

自我感觉将氛围提起来的人，甚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他自认为渲染的特别好，结果最后发现听故事的人并没有将自己沉溺进去。

苏元辞有些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看着虞漆蓦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只能继续说。

“就是在毕业宴会那次，原本我并没有想过去找你的，我当时的安排应该是让人故意把你带到花园，然后让你亲眼看到我和卫秋羽之间的亲密……”

“我没想过一次次在你面前心软啊，可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为什么一场普通的车祸而已，却让我多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我看了那么多知名的心理医生，我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两个人格，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一直到来中城以后，我预约了中城最著名的心理医生……高女士，她说我这种情况，若是身边有一个厉害的催眠师，一样可以让我精神错乱。”

在将自己这段时间所了解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以后，原本心中的那种禁锢，似乎终于消失了。

苏元辞连看虞漆蓦的眼睛都开始泛红。

虞漆蓦知道，这是他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苏元辞会有从前那些举动的原由，也给过自己无数个借口，却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简单。

虞漆蓦长舒了一口气，原本心口的那些郁结，顿时一扫而空，从前那些因为想不明白，而对自己造成的精神内耗，如今看来那么可笑。

哪有那么多承受不起呀！

事情到最后，原来只是因为这个人从不相信自己！

“你笑什么？”

苏元辞不确定的再次开口。

都没有得到虞漆蓦的正面回应以前，他像极了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小苏总不信我，所以连我笑一笑都不让了？”

虞漆蓦扯着嘴角的讽刺，眼睛里透出来的全是漫不经心。

在得到准确的答案以后，他似乎已经介怀了很多原本无法介怀的东西，是以在面对苏元辞时，再也没有了曾经的那份悸动。

虞漆蓦终于挪开了眼神，这样陌生的苏元辞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和曾经自己奉若救赎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或许他的少年，早就死在记忆的风雨里。

“虞漆蓦，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可我也在尽力的更改自己，你说要来中城，我就陪你来了中城，你说让我远离江小阅，所以我只把他当棋子，对他弃之如敝屐。”

“可是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呢？”

“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让那个催眠师把我恢复正常，现在的我，你确定还有个人样吗？”

这些话，苏元辞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虞漆蓦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苏元辞，你觉得你说出来的这些话，你自己可以说服你自己吗？”虞漆蓦实在懒得给苏元辞掰扯，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不是很明白这个人的爆发点到底是基于什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