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虞燕沉到底让开了病房的门，冷冰冰的眼神落到苏元辞身上，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可那有怎么样呢，一个人的心不在这里，哪怕他们强行留下，依然无济于事。

虞漆蓦将自己蒙到被子里，一直过了许久许久，众人才听到自被子里面传来的微弱抽泣的声音。

虞漆蓦哭了……

他对自己的人生彻底茫然了，原本坚信的东西竟然全是自己幻想，原本美好的过往也成了催命的魔咒，他找不到方向了啊！

大家站在门口都有些沉默，眼前的情景任凭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有再大的本事，此刻也全是默默无语。

宋栀让其他人先出去了，病房里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当房门再次关闭的时候，宋栀脚步极轻的走到了虞漆蓦的床前。

天蓝色的被褥看上去没那么厚，可虞漆蓦一个178的青年缩在里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了一个已经满十八岁的成年人。

虞漆蓦哭了其实没多久，他察觉到了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不，应该是留了一个到两个人的，只是他不确定留下来的那个人是他哥还是宋栀，又或者两者都有。

他不是怕在这两个面前丢脸，他只是怕他们担心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是我，虞二！”

一直陪着虞漆蓦不出声的宋栀，看着眼前的被褥只剩下呼吸的起伏以后，语气淡淡的开口。

记忆与现实的区别

虞漆蓦他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少年时期仅凭一个眼神，宋栀就可以编一串理由来帮虞漆蓦糊弄虞燕沉。

所以现在只是分辨一下虞漆蓦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像也不是特别难。

虞漆蓦在听到他的话以后，终于磨磨蹭蹭的将脑袋从被子里面露了出来：“都走了吗？”

宋栀看他眼睛通红，脸上还带着极其不正常的颜色，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可嘴巴却一如既往的硬：“早走了，除了小爷我，哪还有人愿意看你这出戏。”

虞漆蓦瞧着坐在自己床前的宋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顶宋栀的嘴，他知道好赖，知道宋栀这是给他留脸呢。

不管他和苏元辞之间闹得再怎么难看，终归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由不得旁的人来指指点点看热闹，哪怕哪些人在他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极其亲近的人了。

“宋栀，你跟我对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吧。”虞漆蓦睡不着了，他刚刚在人前的疲倦，只是为了逃避那时的难堪，而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虞漆蓦还是想看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到底跟现实有多大的差距。

宋栀手里拿了个苹果，他原本打算给虞漆蓦削一削皮的，只是听到虞漆蓦说起这个以后，也没了去拿削皮刀的心思。

“虞大哥……不让我们现在说。”

宋栀愣愣的看着虞漆蓦的眼睛，也不提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只是简单明了的向虞漆蓦阐明事实。

虞漆蓦低了低头，看上去仿佛更像是不敢跟宋栀对视，可这种情况持续了片刻，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面满是坚毅。

虞漆蓦知道，宋栀选择给他说这句话，是在让他自己做一个选择，现实往往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残酷，能不能接受这种抉择，从来都不是旁人可以替他做选择的。

“我不想永远只活在梦里……”

虞漆蓦声音有些哑，是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昏迷的缘故。

宋栀放下苹果，选择给虞漆蓦到了一杯温水，其实在他对上虞漆蓦的眼睛以后，就已经明白了虞漆蓦的选择。

虞家的虞漆蓦，就不是个安稳的性子，别看他在那两个人面前温顺的像只小奶猫一样，可他从来都不是愿意等待的人。

不，这样说其实也不对！

是他所有关于等待的耐心，在前几年的时候都给了同一个人！

宋栀不知道为什么虞漆蓦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那么久，难道仅凭年少的一时温暖就可以度过漫长冬季吗？

虞漆蓦明明是个连玩游戏都玩不长久的人，当初他喜新厌旧的程度，分明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就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竟能为一个人坚守那么久，宋栀他们都觉得很惊奇。

“你想从什么地方开始了解？”宋栀脑子里面掠过这些年他们的点点滴滴，而后从虞漆蓦手里把水杯接过，放置在桌子上面。

虞漆蓦沉思了一下，他在被窝里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用你给我从头开始讲解，根据……苏元辞说的，其实有一部分记忆是在我脑海里的，只是那些重要的事情被我自己过度美化，跟现实的具体情况大相径庭，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所有过程，有几个重要的事情，你同我对一下细节就行。”

醒来以后，虞漆蓦已经喝过了不少的水，可现在说这样长的一段话，嗓子难免还是有些干痒，他忍不住的又咳嗽了两声，在宋栀要给他拍背的时候，伸手制止了。

“我应该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没事，你听我说就行……”

宋栀的动作停半空中，听到虞漆蓦的话以后，才慢慢将手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虞漆蓦一时并没有急于询问，反而是在整理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宋栀也没有催促，他们两个就这样面面相对着，一个思考，一个等待，竟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