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
我知道银罗回来的大概时间,在此之前我要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无法控制它变回原来的狼身t,自然也不知道它们在什么时候会来回切换。
我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身上的怪异现象,否则哪天被人们吞噬在消灭恶魔的火焰里也不足为奇。
于是我挣扎着控制宛如新安装的双腿,尝试站稳行走。
持续了一阵的竹竿打架后,它们终于开始听话。
我在银罗的衣柜里胡乱翻出一件斗篷,包裹住光秃秃的自己后,小心翼翼地离开这里。
只要不是认真看,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兽耳和尾巴在斗篷里显现出的轮廓。
我心惊胆战地从人烟稀少的地方穿过,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经过放置动物的帐篷里,有些动物认出了我的气味蠢蠢yu动。
普利那只蠢鹦鹉嘎嘎地落到我的头顶上,我怕它会把我的斗篷帽子抓烂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的手现在还没有他的脚趾灵活。
我暗自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把一颗没切碎的坚果狠狠塞进它的喉咙。
“嘿,过来搭把手。”附近有人朝着我的方向喊了一声。
“没空。”喉咙尝试发了三遍音后,我才含煳其辞地念出声,我走得更快了,万一那人起疑麻烦可就大了。
终于走到陌生的大门处,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让我的步伐一顿,“佩克恩。”
我回过头,幸亏还没看见银罗的身影,他或许刚发现我消失不久。
是时候离开了,我的双腿仍然拄在原地。
该走了,要离开这个把我原本人x湮灭的地方。
再不动起来就要被抓回去了,我能听见后面几声寻找着“佩克恩”的急迫语气。
我背叛了他不上链子的信任,辜负了我会成为他好拍档的期望。
最终我还是逆着看客的人流,丢下了曾经的主人,离开了马戏团的区域。
大路是通往城镇方向的,我沿着逐渐消失的小路走到森林外围。
直到和马戏团有段距离了才停下,静谧的森林让我肚子咕咕叫得越发明显。
在空无一人的林里不会无故掉一块r0u下来,我需要捕猎。
t型小的兔子成为了我
头上缠绕着包裹狼耳朵的布匹,因为有稍长的头发遮盖掩护,没有人知道我没有“耳朵”。
跟印象中不一样,这里的人多了不少,街上出现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因为讲话不太利索,又没有身份凭证,我这个流浪汉被当作了偷渡客,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商队的苦工。
有时候会在码头抬箱子,或者运送面粉到不同铺子。
赚来的钱大多用在了果腹,我的身t没有一般人类的娇贵,睡觉就找个躲风的地方和扎堆的衣服入睡。
今天接到一个新的活计,运送冻r0u。大块的r0u排压在身上除了重量还有味道,中途融化的血水也让贴在身上的人不好受,苦活没有多少人愿意g,除了我。
在开工之前我习惯x地先吃一只烧j以抵住对r0u排的诱惑。
好巧不巧,其中一个收货点——就在马戏团。
除了怕被认出的忧虑,当我站在那,竟然还有一丝怀念。
“培恩,站在那发什么呆。”培恩是我的化名,领头咬着快烧完的烟头,不耐地挥着手指示我赶紧把冻r0u放进食物仓。
负责跟我交接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团里的幕后工作人员。但见到对方团服的瞬间我还是紧张了起来。
后背是浸sh的血水和黏嗒的衣服,我手里拿着一迭刚发的新鲜钞票,它指引着我突发奇想地走到售票亭。
“一张马戏团票。”
轻飘飘的门票在我指间没有实感,我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兴奋无b。
挤坐在人群间的我还有些恍惚,从一个表演工具摇身一变成了客人。
周遭的环境和氛围,一切都令我觉得新奇。
灯光、摆设、人们,新的角度让我对它们熟悉又陌生。
暗淡下来的灯光和激昂的音乐顷刻之间x1引住了观众们的注意力。
高灯打在了舞台中央的人影上。
银罗朝着观众席鞠躬,他的银se面具正闪烁着光芒。
我感觉t内的血ye开始沸腾,且直冲脑袋,一种胜利的快感在刺激着我。
他在向我鞠躬。
曾经匍匐在地的我如今和他的位置逆转了过来。
我大胆地摘下帽檐暴露出我的人类脸庞,还有兽耳。
是的,人类头上有兽耳在马戏团并不少见,毕竟这里有出售给观众的纪念品。
曾经我在台下仰望的位置,是我鄙夷过的地方。
实际站在观众的角度看表演并不是那么的享受,活像在居高临下地观看曾经被剥削的自己。
我并不以此为乐。
但我忍住了不适没有提前离席。
我开启了我的新生,就要接受它带给我的一切。
激昂紧凑的鼓点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有的人议论纷纷,有的人屏息等待。
摇摆不定的聚光灯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是我熟知的“幸运观众”环节。这也是唯一一个让动物们反观察人类惊慌失措的娱乐环境,至少曾经的我很喜欢。
只是当这盏灯落到我头顶的时候,似乎就不那么“幸运”了。
我没有见过c控灯光的那个家伙,他应该庆幸这点,不然他的身上可能要留几个狼牙洞了。
“让我们掌声欢迎这位银发先生,真是少见的发se呢先生。”驯兽师嘴角弯起一个礼貌的角度邀请我上台。
我忽然后悔刚才高调地把帽子摘掉的行为。
希望头上货真价实的兽耳不会被识破。
观众们遗憾没有被选中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小孩难听的尖叫,谁能想到此刻我的内心也在尖叫。距离银罗越来越近的我,恨不得把这个宝贵的机会扔给他们。
两三只动物被指引着朝我拥簇而来,不过步伐有些迟疑。
按照排练牠们应该围绕着我转圈表示欢迎,现在的它们却在跟我大眼瞪小眼。
驯兽师们显然感到有些奇怪,对于牠们反常的表现我并不意外,大概是辨别出了我熟悉的气味才使得他们犹豫却步。
除了其中一个例外,普利——那只葵花鹦鹉,牠扑腾着翅膀降引以为傲地落在我的头顶,这只认生的老朋友显然是不太习惯我的新脑袋,在上面蹭了几脚才心安理得地理起了毛。
这一幕情景,映入了银罗的眼里。
另一些动物们对我可就不太友好了,尤其是银罗手下的,一个个呲牙哈气地防备我。
在团里我们的关系一向不太和谐,更何况现在变了个物种不更让牠们疑虑警惕。
我现在是人类,他们在台上可是没有铁链拴着的,被扑上来的si亡惨剧随时都可能上演。
银罗他们看似不知内情,在努力安抚牠们的情绪。
他对待那只豹子熟悉的语气动作让我身t起了反应,听见指令的我甚至下意识地想要给他回应。
牠们镇定了下来,我的身t却蠢蠢yu动,即便抑制住了肌r0u记忆,但是t内总感觉有什么渴望破土而出。
尤其是手臂和尾骨的位置,瘙痒和一阵暖流,让我身t微微颤抖,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