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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哥哥

 

能先在外面买些成衣,不过外面的成衣大多料子粗糙,怕小姐穿着不自在。”

这事儿本不值一提,不过宋静想李瑛将李姝菀从外面接回来,自然是想她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便提了一句。

李瑛不理家事,没想过还有这些问题。他问:“行明从前的衣裳还在吗?”

宋静听他这么问,怔了怔,迟了半声才回:“都收着。”

李瑛半点不客气:“那就先取两身没穿过的出来给姝儿穿着,等绣娘回来了再缝制。”

当真是亲生的儿子,才吵了一架把人气走了,这时候又打起他衣裳的主意。

李姝菀听得这话,轻轻抿着唇,抬头看了李瑛一眼。李瑛会错了意,问她:“不想穿他的衣裳?”

李姝菀微微摇头。她像是怕李奉渊得很,小声道:“我怕哥哥会不高兴。”

李瑛倒是果断:“他没那么小气。”

宋静听得心头苦笑:怕就是有这么小气。

李奉渊之前与李瑛一同住在明锦堂,洛风鸢离世后,他才搬到了栖云院。

栖云院b府内其他地方要清净些,落雪声都好似能听见一二。细雪飘飞,院内的飞檐积了一层白。

李瑛踏入院中,端详着眼前宽敞空旷的庭院,奇怪道:“这院子重修过?”

宋静解释道:“没有。只是少爷搬进来后,叫人把庭院里的几株桂树挪了出去,院门内的香竹影壁也让人撤了,连同庭院里各种占地的造景都填平了,瞧着空旷了许多。”

栖云院本是一座四方院,失了jg细摆放的雅景后,空空荡荡,一眼能望遍所有房窗,很是si板无趣。

而李瑛与李奉渊不愧是父子,他听完却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通透宽敞,他舞枪弄剑也方便。”

宋静摇头失笑:“将军说得是。”

李奉渊将栖云院的正房设做了书房,自己反倒睡去了较为狭窄的西厢,而西厢正对的东厢,还空着没人住。

李瑛今日来,也正是因此。

他走入廊下,放下抱了一路的李姝菀,取下了她身上厚重的黑氅,递给宋静,牵着她沿着回廊径直往东厢走。

宋静接过大氅,冲廊下两名偷偷往这边瞧的侍nv招了招手。

两名侍nv快步走来,宋静将大氅给了她们,叫她们拿下去浣洗g净,又吩咐她们去叫厨房将饭食送来栖云院,然后跟上了李瑛。

东厢门正闭着,李瑛与宋静道:“我记得东厢还空着。”

“是空着。”宋静说着,两步上前推开东厢的房门,又退到了一边:“少爷平时大多时辰都待在书房,要么便是武场。东厢便一直没用。”

东厢虽没人住,但屋内家具一应俱全,宋静一直吩咐了人打扫。

晨光流入,房中窗明几净,无半点积尘,宽敞又g净。

李瑛没进门,站在门口看了两眼,便安排了李姝菀今后的去处:“姝儿,以后你就住这儿。”

李瑛的话李姝菀向来不会违抗,她点头:“好。”

应完之后,她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又轻轻喊了李瑛一声:“爹爹。”

李瑛低头看她:“怎么?”

她似乎觉得这院子过于冷清,眨了眨眼睛,问他:“我以后一人住在这儿吗?”

李瑛道:“不是。”

李姝菀并不知道栖云院是李奉渊的院子,更不知道李奉渊此刻就在正对面的西厢房里。

她听李瑛回答得果断,便以为他会与她一起住在栖云院,心头安定了几分。

不料下一刻又听李瑛道:“这是你哥哥的院子,你与他一起住。”

李瑛微微侧身,隔着飞雪望向西厢:“他就住对面。”

栖云院房屋布局对称,两处厢房正正相对,中间院庭宽阔,站在东厢门口,可将西厢门窗尽收眼底。

反之也一样。

李姝菀愣了愣,不自觉抓紧了李瑛的手。

她知道李奉渊不喜她,与他同住无异于寄人篱下,可她更不能拒绝李瑛的安排,是以只能惶惶应道:“我知道了,爹爹。”

正这时,侍nv撑伞端着饭菜穿过月洞院门,将饭菜端入了西厢房。

李瑛对宋静道:“行明在何处?叫来一起用饭吧。”

宋静道:“少爷早起天不亮就去了武场,回来后有沐浴的习惯,今儿去了趟祠堂,耽搁了会儿,想来这个时辰应当还在沐浴。”

李瑛微微颔首,见西厢房没人抬水出来,猜他李奉渊大概还在浴桶子里泡着。

李瑛道:“好,这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宋静今日事多且杂,要打理东厢,准备好李姝菀要用的物件、去库房里翻出几件李奉渊没穿过的旧衣裳,还得张罗着安排侍nv婆子伺候李姝菀,事事要准备。

他应了声“是”,撑伞快步离开了。

李奉渊从书房出来,李瑛和李姝菀已坐上了桌。

李瑛闭目端坐着,李姝菀坐在他身边,既不敢动筷子,也不敢乱瞧,便呆呆望着窗外的雪se,半天没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见脚步声,未回头已猜到是李奉渊,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李奉渊脸se依旧沉着,淡漠地觑了她一眼,没有赶人,却也没有应声。

他刚从浴房出来,头发只擦了个半g,时不时还有水珠从发丝流下,润sh了肩头的衣裳。

他走向饭桌,单手握着头发,拿一根绳子将长发绕了两圈,利索地束在了脑后,瞧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少年英气。

李姝菀在江南时,看见别的姑娘缠着兄长撒娇,也想过自己若有一个哥哥会是怎样的场景。

如今她当真突然多出来一个哥哥,她却只觉得不自在。

屋内烧了炭,门窗半开着通风。李奉渊挑了个离二人最远的位置坐下,宁愿顶着风口吹也不肯挨二人近些。

李姝菀等他坐下,才又坐回凳子上,只是像惹李奉渊不高兴,没再挨着李瑛坐,而是和李瑛隔了两个位置。

李瑛听见二人落座,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了一眼两人的位置,也没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吃饭吧。”

李奉渊跟着伸手握筷,李姝菀看他动手,这才后一步0上碗筷。

她坐在凳子上脚都挨不着地的年纪,言行举止却处处小心,通透得叫人惊讶。

李奉渊曾在g0ng中做太子伴读,自小养了一副缜密心肠,如今有人在他面前如履薄冰,他自然也能察觉出来。

李奉渊微微皱眉,像是不明白她在外面如何被李瑛养成了这般x子,难得主动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被李姝菀瞧见,误以为自己哪里惹他不快,手微微一抖,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立马缩了回去。

她扶着碗,低头扒了口白饭。

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李瑛和李奉渊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李姝菀自然也不会贸然开口,只安安静静地吃她的饭。

一时,饭桌上只闻碗筷轻响。大年三十,一家人相聚,却是一丝热闹气也无。

李瑛率先用完,放下筷子,看着面前还在用饭的二人。

李姝菀吃得慢,一小碗饭还剩大半,筷子也不敢伸长了,吃来吃去就光夹面前两盘菜,那道松鼠桂鱼都被她吃出个缺来。

李瑛见她拘谨,用公筷从李奉渊面前的糕点盘子里夹了一块梅花糕放进她的瓷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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