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这是围巾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
只有那个娇蛮的宋栗栗嘴上虽然嘟囔着:“切,什么破东西啊,我才不稀罕。”
但却在昭清看不到的时候不情不愿地默默把礼物收下了。
昭清记得自己送给她的是一条昂贵的裙子。
这条裙子几乎花光了昭清攒了整整两年的积蓄。
当时他没日没夜的在地下拳场打了很久的黑工,每天睡不足四小时,白天要上学,中午要去小餐馆当学徒,有时候晚上来到拳场还会有人点他上台对决。
刚开始他不肯干,他告诉那些人自己只是在拳场负责酒水工作而已,可是上擂台和不上擂台获得的酬劳简直是天壤之别,即使是输了也能赚更多的钱。
家里的钱已经被养父尽数搜刮走了,为了能继续生活,也为了给弟弟陈涟治疗先天性肾病,他只能出此下策。
那时候营养不良的昭清几乎每天挨打,挨养父的打、拳场膀大腰圆的对手的打、还有街区收保护费的混混的打。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算在这残酷的生存环境里习得了不少逃跑的路子。
那时候的昭清真的很傻,他跟着养父陈万一起生活,陈万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加酒鬼,而他的养母裴妍在同陈万结婚后七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孩子。
陈万一直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肉,在孩子出生之后他更是对着裴妍非打即骂,就算裴妍多次说明自己只是早产他也并不相信。
毕竟对他来说裴妍曾经做过一段时间舞女,身份不算清白,说不定是被大户人家的少爷玩弄之后又找自己当他孩子的便宜爹呢!
昭清并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但他却因此从小受到陈万的虐待,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却常年营养不良,如果不是有好心的邻居帮衬,只怕不知哪天他就要死在肮脏油腻的小巷子里了。
陈涟是裴妍在昭清三岁那年为陈万生下的儿子。
陈涟出生后陈万也曾洗心革面过一段时间,只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沉迷于无休止的赌博当中了。
终于在陈涟出生后的第二年,裴妍带上这个穷困的家里剩余的所有钱消失了。
那时候起昭清一人承担了陈万的所有怒火,也担起了为陈涟治病的全部责任。
可是直到快要十七岁的时候一群神秘人找上门来,昭清这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裴妍那个怀胎七个月生下的儿子,裴妍的儿子原本应该是宋越宁,那时候已经嫁给陈万的裴妍大着肚子在私人医院做保洁,心地善良的院长可怜这个不幸的女人所以愿意给她一份工作,她却利用这个便利条件把出生日期相差不了几天的昭清与她自己的儿子调换了。
原因也很简单。
她就算再无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和一个赌徒一起生活,她知道这样的生活环境下他的儿子不会健康快乐,所以她选择让别人的儿子承受这一切。
于昭清而言,这是多么自私的母亲;可是于宋越宁而言,这又是多么伟大的母亲。
昭清得知真相的时候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他那么努力的活着,无数次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幸的家庭,又无数次做梦希望自己能够带着痊愈的弟弟好好生活,到头来一切全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
昭清进到宋家,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对他指指点点,只有一开始给了他下马威的宋栗栗不是真的看不起他。
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是他救了宋越宁和宋栗栗,自那之后他和宋栗栗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昭清也终于知道,有些人快人快语看上去嚣张骄纵,心却柔软单纯,有的人永远温柔大方,一颗心却足够恶毒。
就像那么多年前对自己语气最差的宋栗栗最终留下了那件礼物,就像对自己温和有礼的宋越宁最终把自己害得万劫不复。
可是宋栗栗最后的结局却让昭清不忍回想。
宋栗栗二十二岁那年嫁给了顶级豪门姜家的一个旁支子弟,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那时候宋知远的一个项目让宋氏栽了大跟头,不得已才让宋栗栗与姜家联姻。
宋世诚卖女求荣,最后确实拿到了姜家的一点资源帮助宋家度过危机,可婚后宋栗栗很快就发现她的丈夫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两年后宋栗栗在那个男人再度病发的时候被他失手打死,而她肚子里还有个已经成型的孩子。
昭清记得宋栗栗结婚那天曾苦笑着对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她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年纪太小,总是害怕因为他的到来而让宋越宁失宠。
她很小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即使她就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她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因为宋世诚不允许。
她这一生都很害怕离别,很害怕自己身边的人会无缘无故消失。
她说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那样。
他们从一开始就能做全世界最好的兄妹。
一定。
所以啊,宋栗栗,我们不要这样,不要总是做这些人的棋子,不要总替这些人承担他们的错误。
这一生我们会做一对很好的兄妹,我不会让你死的,更不会让他们好过。
昭清眼神幽暗深邃,他走近宋知远,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中他的膝盖。
昭清虽然不是力量型的,但他会用巧劲,所以打架又准又狠,宋知远一时不防痛呼一声直接跪倒了地板上。
整个屋里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谁也没想到昭清居然会对宋知远动粗。
昭清却只是冷笑道:
“还没完呢,你这只是跪下,我还要你磕头,赔罪。”
说着,他伸出一只脚猛的一下狠狠压住了宋知远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宋越宁就醒啦!
小宁:“昭昭想我了吧?”
昭清:“并没有。”
霸凌
昭清腿上力道丝毫不减,林启脸色煞白,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宋知远真的给宋昭清磕了头,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毕竟当初可是他跟宋世诚打的保票,说自己一定能劝宋昭清乖乖回家。
现在看来,人是回来了,可一回来就把宋家搅得地覆天翻。
如果不做点什么事补救的话,宋知远和宋世诚一定会找他秋后算账。
林启思索半天也只能硬着头皮劝和:
“昭清少爷,您初到宋家还不了解知远少爷的性格,这才误会了他的好意。知远少爷有些关心则乱所以跟您产生了误会,现在把误会解开就好了,更何况您和知远少爷是亲兄弟,没必要把事情做成这样的,昭清少爷您说对不对?”
昭清不言,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肃杀又凛冽地看向了林启,像是无形中在施压。
林启眼见他停下动作,只是仍将脚压在宋知远的肩膀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转过来劝宋家人。
“先生、老夫人、知远少爷,昭清少爷只是有些累所以耍耍小孩子脾气,您们可千万别生气,只要将来好好教教昭清少爷家中的规矩,我相信少爷一定会识大体、懂得自己作为宋家人应该担负的责任,再不会闹脾气了。”
林启很会劝人,他说起话来既不会特别夸张又让人听的很舒心,果然,宋世诚和宋老太太听他这样说眉头也略微舒展开来了,只是脸上依旧挂着的傲慢却让昭清怎么也忽视不了。
林启一看气氛缓和,立刻趁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