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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支配(四)

 

?“每次在你身边好像都进入灵异剧场一样。”高且道。

??两人争锋相对地聊了一路,直到高奚望见远方的红云有蔓延到头顶的趋势,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正隐隐发烫。

??“怎么?”

??“嗯,感觉变热了许多。”

??“不会吧,今天只有8度。”

??“可我感觉在被火烧一样。”高奚呢喃道:“兰师兄,帮我一个忙吧,只有你能帮我。”

??

??“中国地大物博,h泥土从古至今埋葬了很多人,又从里面延生出许多事,b如你身后这棵老槐,就是明朝皇帝宣宗所种。”

??曾祖父的声音苍老而浑厚,高奚浑浑噩噩间以为是面前的歪脖子树在和她说话。

??“你把我吊起来……就是为了听你上历史课吗?”高奚头朝下,眼睛和他正相反着对上。

??“你会印象深刻些。”

??高奚被吊起来已经快要三个小时,头部充血得让她觉得自己的血管下一刻就要爆炸,血浆像槐花一样四处飘零。

??“……这里是哪?”

??“景山。”

??“那这树……朱由检上吊用的那棵吧?”

??“都是。”

??高奚眼睛快睁不开了,距上次被活埋已经过去四年,这些时间里她一直跟着高仇,除非去上学,否则和他形影不离,属实是被这jg神的分裂的曾祖父迫害得不轻。

??高奚缓缓叹了一口气,作呕的感觉愈演愈烈,难不成她最终还是要si于窒息?

??高庸问:“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感受到了北京的风沙格外大,我水土不服。”

??“你继续吧,能犟嘴的机会也不多了。”高庸慢条斯理地盘腿坐下,年岁已然不许他再像从前一样充满jg力和余兴,于是他想将一些东西尽可能的教授给面前这个nv孩,至于对她来说是福是祸,他不关心。

??“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吗?”高奚晃晃悠悠地问,远方地平线上的太yan快要落下,但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格外有趣,旧金se的尘埃撒满了远山,连苍翠也哀叹。

??“何出此言,他从来就没让我舒心过。”

??“……”高奚心si了:“看得出来你一直想让他绝后。”

??高庸笑了:“绝后算得上什么报复,让你生不如si才是。”

??高奚很困惑:“折磨我也顶多让他烦躁一阵。”

??高庸听到此处又笑了一下:“看来你并不了解他。”

??“难道你了解他吗?”高奚默默说道:“爸爸从不让人轻易窥视他真正的想法。”

??“没有人类情感的牲畜也没有让人探知的yuwang。”

??“你也一样。”高奚撇撇嘴,反正有没有素质都得被折磨。

??“你能预感到自己的si亡吗?”高庸又问。

??“能就好了。”高奚漠然地说:“我已视这样的酷刑永无止境。”

??“你真聪明。”高庸回忆起什么,抬眼仔仔细细地观摩着高奚的样貌,最后摇摇头:“你不像你祖母,x格也y。”

??高奚简直是奇了怪了:“像祖母能让你不折磨我的话,我会让爸爸带我去整容的。”

??“那他该真的对你动杀心了。”

??“……什么?”

??“你不知道么?”高庸好整以暇道:“你祖母在你父亲出生后就发了疯,从她那里你父亲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的亲情,只有无尽的恨。”

??高奚一时无言。

??良久后:“你想我察觉到的是……”高奚终于跳进他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为其推波助澜:“它会在三年后的冬天被虫子蛀空树g,迎来末路,树底下的亡魂离开,得到它几百年来的解脱。”

??高庸颔首道:“你果真资质不凡,不像你爸爸。”

??高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像我。”高庸摇着头叹气:“不是好事。”说罢他ch0u出腰间的匕首,断了高奚脚上的绳子,若不是高奚早有防备,还未着地就护住脑袋,否则不被吊si也被摔si。

??jg疲力竭的她还是在地上躺了许久,从被他强制带走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她滴水粒米未进。

??高庸道:“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濒si的紧张和恐惧,这样才能帮助你更好的理解它们。”

??不知它们是指谁,但高奚不耐烦地堵住了耳朵。

??“走吧。”

??高奚放下手,觉得荒谬中又有些合理。

??“你说的。”高奚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是在你的葬礼。”

??“那再好不过。”

??高庸目送高奚走远,天光暗淡,她变作幽灵一般行踪不明。

??

??高奚花了五个小时从景山回到了高仇在首都的别墅,本来一开始她只是跟着他来工作,并将其视为一次轻松愉快的旅游。

??“爸爸?”高奚看着每个透着黑暗的窗口,她按着门铃,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在,没有任何人。

??高奚站在门口沉默了许久,她之前隐约的猜测变成了现实,高仇是故意让人带她走的,他也没有等她回家。

??高奚转身离开了,此刻肚子的饥饿和手腕脚腕的疼痛都消失了一样,说不清的情绪占领她整个身子。

??“骗子!”

??可离开了这里,她没有任何目的地。

??能确认的是,高仇还没有离开首都,否则她会感到一些异常的情况。想到此处,高奚的表情更是凝固,转而想着如果再见他,定要从他肩膀上咬下一块r0u来。

??r0ut无法离不开,心呢?

??高奚不仅在晚风凛冽的北方潸然,风割得她脸疼,顺便掀开了长久以来她习以为常的依赖的真面目。

??为什么想见他,为什么替他开脱,为什么不甘心……为什么心悦他?

??高奚的步子越来越凝滞,越来越沉重。

??可你……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

??“你为什么把她带来?”

??高仇抬眼看向景休蕴含着质问的愤怒面孔,仍旧面无表情:“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关心。”

??景休蕴咬着牙,若不是置身于如此重要的政界晚会中,她会毫不犹豫拔出她的配枪给这个男人来上一颗子弹。

??她隐忍再三,低声道:“那边……有人要除掉这个孩子,原因你知道的,你的人会好好保护她的吧?”

??高仇没有回答她,反而向前来敬酒的某位高官点头致意,抬手将白酒一饮而尽,等景休蕴同样饮下这灼烧喉管的敬意后,才微笑道:“从此刻到以后你都要相信一件事,她靠自己也能平安无事。由于你我的缘故,这样的杀意将伴随她一生。”

??“所以你最后怎么逃过杀手的?”

??“杀了。”

??高且看着高奚沉静的模样,仿佛在告诉他,她从不是一个只会逃的人。高且很快回忆起十年前她回到港城后确实反常的闭门不出了一段时间,如此也能说通。

??“不止一个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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