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南朵延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有几个路人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窃窃私语。
她急忙侧过身，挡住路人的视线，从口袋掏出蓝牙耳机，然後大动作地把耳机戴上，「我刚耳机掉下来啦，你再说一遍。」
装模作样的即兴演出尚算成功，路人们恍然大悟後便失去了八卦的兴趣，纷纷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南朵延睨了任昭廷一眼，咬牙切齿，「鬼就是没心！谢谢你喔，差点又多几个人把我当作疯子。」
气得涨红了脸的南朵延赌气地坐着，任昭廷无奈地站在她身边，想要安抚又无从下手。
一位外表年龄约三十来岁、有着小麦se健康肌肤、身材非常壮健的神明凭空出现在白虎身旁。
「哇呜──大哥哥，你也是鬼吗？」白虎一脸天真。
「不是呢，我是福德正神，负责守护这片土地的人间神。」福德正神介绍完，见白虎明显不知道祂是谁也不在意，抬了抬下巴，「他们怎麽闹别扭了？」
「噢，姐姐说自己刚才被碗盘砸中，可叔叔没有救她。」
福德正神听到白虎唤他哥哥，把任昭廷叫为叔叔，内心得意的神se显露於脸上。
几经了解，福德正神试图担当中间人调停这次纠纷，拉着南朵延与任昭廷面对面坐好，突然超展开地由祂作主持人，开始进行「终极二选一」。
「无止尽的ai和多到数不清的钱？」
任昭廷疑惑地看向福德正神，「问这g麽？」
「快点，二选一，必须选。」福德正神催促着，「三、二、一！」
「无止尽的ai。」
「数不清的钱。」
任昭廷听到南朵延选择钱，没管住嘴巴低念了一句：「肤浅。」
南朵延不落下风，别过头马上回敬：「虚伪！」
「不许吵架。」福德正神再次扳正二人坐姿，让二人重新面对面，「真心喜欢的人讨厌你，还是真心讨厌的人喜欢你？」
任昭廷和南朵延毫不犹豫地选了相反的答案。
福德正神只好再接再厉，「十个白虎还是九十岁的白虎？」
「十个白虎，选我选我！」白虎手举高高，跳进他们之间。
任昭廷慈眉善目对白虎笑了笑，「十个白虎」
南朵延想也不想就选择了九十岁的白虎，让白虎感到十分不解，「为什麽要九十岁的白虎……到时候都是老公公白虎了……」
「九十岁的你说不定有遗产可以让我继承啊，再说了，让你活长命点不好吗？」南朵延说得理所当然。
白虎却抖了一抖，「姐姐不要用可ai的脸说这麽可怕的话……」甚至还一脸开朗地说要继承遗产。
福德正神又问了几道题，问到白虎也快要失去耐x，「就没一道题是一样的吗？」白虎低声抱怨。
不只白虎没耐心，福德正神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出最後一题，再不相同也只得认了他们完全不对盘的事实，「臭豆腐还是芋头？」
「臭豆腐！」
「臭豆腐。」
南朵延和任昭廷对看了一眼，同时间改变答案，异口同声：「芋头！」
很好，价值观不一样，至少喜好取向和ai闹别扭都是相同的，福德正神感到了一丝安慰。
任昭廷00鼻子，见南朵延别过头不愿搭理他，便拉着福德正神走到一旁，「福德正神，方便商量一下吗？」
「唷，先说了，我知道你们那边好像派系斗争白热化，不过我可不能cha手地府的事喔。」
四大判官虽以y律司为首，但罚恶司与祂因政见不合而时有争执，十大y帅一向以鬼王为首，鬼王又与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为伍，与y律司较为友好。然而日游神与夜游神有如罚恶司的左右手，又与管理动物亡灵的四y帅结为一派，与y律司一派各不相让。
「那是上面大人的事，暂且与我无关，不过我想问看看，能不能让南朵延的运气稍微好一些？」
「哎呀，你没发现你在她身边之後，她气运已经变好很多了吗？」福德正神不以为然。
「不是啊，她太容易被小鬼盯上了，今天也被砸破头。」
「这对她来说是一片小蛋糕不是吗？你不在的话，她能更倒霉，何止是额头流一点血那麽简单。所以啊，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待在她身边，让你们的魂魄靠近一些、完整一些，别无他法了。
「我都没看过魂魄不全能够投胎成型还活到二十几岁的人，也没看过残魂能重拾神职，看来你之前累积的功德还蛮不错的嘛，才让她总能够绝处逢生。你们前世今生可以同时存在，是万中无一的特例，堪称奇蹟，就别强求太多了。」
福德正神拍拍任昭廷的肩膀以示安慰，突然一道nv声窜出：「什麽魂魄不全，什麽残魂？什麽前世今生同时存在？」
被南朵延sisi盯住，连神明心里也有点毛毛的。
突然，一阵y风吹过，是之前派出去查访寻人的小纸人回来了。
「你要找的薛仕凯，找到了。」任昭廷变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地址，「他在这里工作。」
南朵延接过纸条，掏出手机输入地址，是一家咖啡厅，抬头瞬间又变了脸，si命盯住任昭廷，「解释。」
扯开话题这招，似乎不管用了。任昭廷无奈地想着。
人类太多，神明进行决策必须与时并进，而非一意孤行，天庭也好，地府也罢，日常还是要召开会议。
当初y律司使用g魂笔g出任昭廷的残魂後不久，便赶上地府重臣的例行会议。
会议桌上显示着等候轮回领取号码牌的队伍，彷佛全息投映，只是更加真实。
与会者看着长长的队伍，各自忧愁，这些甚至还没算上领了号码但尚未能投胎，在地府生活着的鬼魂们。
百年不变依旧身穿绿袍的赏善司站起来，如像财经主播的口吻报告着：「受人类医疗科技进步、生育意愿减少和近三年疫情影响，单以台湾地区来算，十年人间出生率减少接近百分之二，si亡率增加百分之一点二四，出生人数减少约百分之三，人口自然增加率呈现年减、季减、月减之势，平均寿命呈现上升趋势。等候轮回的数字，经季节调整後与去年同期相b增加一点六个百分b，与前一期相b增加零点一个百分b，继续再创新高。」桌上的投影跟随祂的报告变化，祂顿了顿，看向罚恶司，展现一个和善的微笑，「如果这是财政数字，相信罚恶司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罚恶司闻言站起来，接替赏善司继续报告。祂皱着眉头大手一挥，投影画面转变为恶鬼在人间为所yu为的伤人和杀人片段，「不只地府鬼满为患，人间的恶鬼也有抓不完的趋势，鬼差严重不足，属下建议招揽更多等候轮回的小鬼来当差役。」
坐在中央主席位的阎罗王抱着双臂仔细聆听，不同於世人间流传的样子，作为地府最高主宰，阎罗王并没有长长的胡子，长相也不那麽凶悍，更合适的形容或许是──保养得非常好、打扮乾净、健壮的智者。
阎罗王思考半晌，才接话：「嗯，但不可强迫。赏善司，这点祢多给予罚恶司帮助。上次祢提出的功过相抵制度，规章要明确实行，才可以在轻罪的受刑鬼中试行，正好与罚恶司配合，能多调动些差役。祢准备好了就开始试行吧。」
赏善司抬手作揖，「属下领命。」
还没等罚恶司坐下，y律司便急着禀告：「大人，小鬼会民怨四起，乃因排队多时却连轮回殿都未能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