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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送你回家

 

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得重新建档了。”

“好,麻烦你了。”

芝华浪静风恬,接过平板安安静静地填写。

惊讶吗?也许理应惊讶,但是她已经对“惊讶”这一情绪感到疲乏,她不是远航水手,却总承受惊涛骇浪。

“我让严丁青先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在这里。”章医生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榛子巧克力,“虽然已经过了零点,但我记得是你的生日,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她把巧克力塞进芝华手里,取走填好的平板,俯身轻轻抱住芝华。

原来已经过了零点,她期待的生日已经过去。窒息般的难过如游动的水草,温柔地缠绕着她。

到头来,还是一团乱麻,她让程濡洱赌输了。

“程先生,车备好了。”裕生站在包厢门口,目光试探却不敢走近。

已经过了零点,芝华的生日彻底结束,程濡洱没有收到她任何消息。

下午六点半,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特意打电话问齐烽,惊诧得知她和艾律师的预约也没成行。早就定好今日取离婚协议,艾律师发去的询问信息,同样石沉大海。

事情明明有条不紊,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却戛然停摆。

“查查严丁青今天在哪里,g了什么。”指针走到八点整,程濡洱仍然等着,他始终觉得芝华不会不来。

这是赌局,严丁青是他的对手,也是赌局的庄家。如果严丁青刻意刁难,如果他想尽办法阻碍芝华过来,程濡洱不会再手下留情。

裕生查消息一贯很快,这次竟磨磨蹭蹭,半晌没有答复。

“这点事需要花几十分钟吗?”程濡洱神se不耐地走到一楼,声音愈发y沉。

裕生坐在沙发上,条件反s地将手机屏幕往下盖,飞快看一眼程濡洱,目光又闪向别处。

“手机给我。”程濡洱站着,忽然变得平静,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袭来。

不等他再重复一遍,裕生咬咬牙,狠下心把手机递出去。

一场电影首映礼,屏幕中央是他熟悉的两张脸。

“青梅竹马、琴瑟和鸣。”

媒t还是这两套词,扎眼地标在屏幕下方。

他看见芝华笑着说为严丁青感动,他看见严丁青拿着那枚赞助的、钻石小得可怜的廉价婚戒,轻易套在芝华的无名指上。

屏幕里,她还是笑着的。

程濡洱倏然扔下手机,朝楼上走去。

屏幕那头好热闹的生日会,显得他这里冷冷清清。程濡洱扯出几声冷笑,重新坐回包厢,预先准备好的烟花,按时在江边点燃。

筑云会所二楼右边包厢,修着整排玻璃墙,最适合看夜晚江景。程濡洱找了角度最好的一间,先让她吃饱,接着会有烟花,五光十se映在她惊喜的脸上,然后李摩会推门而入,把那方黑丝绒盒子交给她。

“程先生,这个怎么办……”李摩按计划送东西进来,恰好在烟花燃尽的最后一秒。

今夜的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卡在他设定的位置,唯独主角空缺。

其实烟花并不浪漫,燃烧过后只有呛鼻的硝石硫磺味。看烟花的过程也并不浪漫,转瞬即逝的一闪,除了吵闹没留下什么。

“扔了。”程濡洱冷淡出声。

“程先生,这个可是……”裕生忍不住开口劝。

“随便找个垃圾堆,扔了。”声音是不变的冷淡。

程濡洱懒得抬头,微眯着眼点燃一支烟,出神的望着夜幕下漆黑的江面。烟一支接一支,借此压下难以纾解的情绪。

直到零点钟声敲响。

车灯从玻璃窗一晃而过,停在会所门口。程濡洱灭了烟,g脆利落起身,沿着楼梯拾级而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刮了一夜的风,铺天盖地来势汹涌,撞得病房窗棂猎猎作响,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医院楼下修着几排停车棚,满满当当挤着电动车,无法抵御突如其来的狂风,一排齐刷刷被吹倒,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芝华在警报声里惊醒,耳边声音嘈杂,像一场被惊扰的交响乐。

窗外又朦胧天光,她迟钝的思维花了十多秒,从凄厉的风声里,分辨出那些刺耳的嘈杂,是不同品牌电动车的警报声,同时混合后冲击耳膜。

她松口气,走到窗边坐下,盯着黑压压的乌云发呆。

手机弹出一条天气预警,西伯利亚寒cha0来袭,明后天可能落雪。

北方城市的秋天,和往年一样,倏尔闪过,是夏天和冬天交替时,短暂的一口喘息。

日子越来越冷了。芝华裹上毛毯,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庆幸的是,父母没有发现异样。芝华住院了,果然严丁青不敢告知他们,省了她反过来安慰哭哭啼啼的母亲。

几个剧组的群聊被顶到上面,芝华往下翻了翻,才发现忘了回复艾律师的消息。

“抱歉,艾律师。我再跟你约时间,财产这方面有些新问题需要咨询。”

她仰头靠在椅背,闭上眼在脑海中推演可能发生的场景。签完离婚协议后,父亲会作何反应,母亲会如何游说,每个月10万的勒索金额,是否会成为她和严丁青斩不断的牵连。

就这样进入一场繁忙的梦,她从争执不休的离婚现场跑出来,跑进高中时那片桃林。严丁青带她来摘桃子,却忘了带竹篮,主人家的背篓已经被之前的客人取完,芝华只能拿下自己的阔檐遮yan帽,和严丁青并排往桃林去。

她捧着帽子,严丁青一颗颗往里放,帽子逐渐沉甸甸地坠,但严丁青浑然不觉,摘得兴高采烈,芝华跟在身后撇嘴,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游玩,却只有一人t验到自由采摘的乐趣。

茂密的林间忽然冲出一只避暑的流浪狗,严丁青吓得掉头就跑,把她落得远远的。芝华抱着满兜粉neng的桃子,缓慢地在后面追,桃子颠簸着一颗颗掉出来,最后只幸存两个。

“唉,我辛辛苦苦摘的,全被你跑没了。”严丁青反复唠叨,单车骑出去好远,仍对撒了一地的桃子念念不舍。

芝华却不觉得可惜,那一堆桃子太重了,剩两个桃子却正好,因为她浑身上下,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口袋。

座椅耸动,芝华猝然醒来,意外自己会梦到这么遥远的少年事。

也许是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回想从前,想起他们还是朋友的十几岁夏天。

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芝华犹疑接通,没想到是裕生。

“梁小姐,我是蒋裕生,方便和我见一面吗?”耳边有潺潺水声。

芝华意料之外,没想过程濡洱的人还会再联系她。

“好。”芝华看了眼时间,“一小时后见吧。”

她拜托章医生买了一套常服送进来,和裕生约在离医院稍远的商业广场,总归是不想让人知道住院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裕生得到肯定答复,表情瞬间轻松,拧上水龙头往外走。

他从卫生间出来,担心说话声被前厅的程濡洱听到,刻意把水声开大。

推开门后,耳边静下来,周熠的说话声逐渐清晰。

“我还用别人告诉?你生气那么大动静,我想不知道都难。”周熠乐不可支,半瘫在沙发里,手捏着兜兜的爪子玩。

“周先生您来了。”裕生还是心虚,不敢说太多话,“程先生,那我先走了。”

程濡洱略一点头,端着茶盏吹气,脸se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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