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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云映没说话,赫峥的手又继续往下扣住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

男人胸膛温热,衣襟散开了一些。

云映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不满道:“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赫峥道:“我没跟你说话。”

云映说不出有本事你一直别跟我说话这话来,因为她担心赫峥还真不跟她说话,遂而只是沉默的别下脸,不去回他的话。

夜深,外面偶尔传来虫鸣。

赫峥主动道:“嗓子好了。”

云映嗯了一声:“本就不算太严重,中午弟妹给我送了梨汤。”

“好喝吗?”

云映回忆了下,然后中肯评价道:“有点甜。”

赫峥没说话,云映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直到赫峥的手从她脸颊划过,手指抬了下她的下巴。

云映仰起头,他们开始在沉寂的黑夜中接吻,唇舌交缠,相互入侵。

不同于昨日,除却从窗户漏进来的模糊月光,房内可以说一片寂静,云映也瞧不清赫峥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碰到他的身体。

她身上衣衫松垮,没一会就散开一片,赫峥总喜欢揉她,是那种令她熟悉,又带着点微妙又刺激痛感的力道。

晚风吹拂。

池水皱起,涟漪叠叠。

后来赫峥停下了动作,云映额上带着点细汗,月色朦胧下,仍能在黑暗里看见大片雪肌。

赫峥手心湿润,问她:“现在说吧,你从书里学了什么。”

“这回给你机会了吧。”

旧伤

赫峥今晚原不是这样打算的。

因为他跟云映第一次滚榻时, 她好像休养了一段时日才恢复,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觉得,这种事不能常做。

就算昨天未曾见血, 他好像也没有弄痛她,但她还是流了好多眼泪, 他猜想她可能仍不太舒服。

但是她今天看起来并不像上次那样虚弱,舒不舒服不知道,她竟然还有心思给他熬汤。

一直到后半夜, 月色当窗, 风过时绣帘微晃,连虫鸣声都弱了下来。

云映趴在赫峥的身上, 乌发散开, 纤腰婀娜, 眼角尤有啼痕, 裸露的肌肤欺霜赛雪, 粉臂横施, 千般的韵致。

赫峥没有叫水, 两人身上都有些粘腻,他的手虚虚的落在云映的腰上, 上面已经被他攥出了红痕。他想了想, 觉得自己也没有很使劲, 她好像一碰就红了。

云映一直没有出声,静静的趴在他胸口,听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

隔了一会, 还是赫峥先拍了拍她的后腰道:“去沐浴。”

云映没有回答, 她将贴在脸颊的长发揽到一旁, 露出被吻的泛红的耳朵, 轻声道:“好累。”

赫峥道:“我抱你去。”

云映这次没拒绝,她嗯了声,道:“那你摇铃吧。”

赫峥曲了下腿,道:“你先下去。”

云映那股子疲懒劲儿又上来,她道:“腿疼,动不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他就着这姿势将云映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腰上,然后半坐起身伸手摇了下铃。

然后他收回手,轻掐住她的下颌,看着这张姿容绝世,春态朦胧的脸庞道:“累?这不是你的学习成果吗,是你自己要求的。”

云映嗯了一声,道:“以后换一个。”

赫峥松开手,冷哼了一声,道:“你说换就换?”

云映舔了舔他的喉结,又面不改色的扭腰蹭了下他,声音平静道:“夫君,求求你。”

“……”

赫峥朝后仰了半分,喉结滚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握着她大腿的手分明紧了紧。

隔了好半天,他才对着她低声说出一句不太好听的话来。

云映有些意外,她非但不生气,反倒还轻声问:“那你喜欢吗?”

房内重新燃了盏灯,这次叫水又是在后半夜,进来倒水的丫鬟半点不敢抬头,也一点不敢往那绣帘紧掩的榻上瞧,弄完就迅速退出了房间。

她在赫家已经待了六年有余,赫家大公子的清心寡欲她最清楚了,这几年里别说是通房,他甚至从未跟女子共寝过,平日去的最多的,不是书房就是校场。

她们私下没少可惜过,大公子相貌英俊,又肩宽腿长,怎么偏偏是个冷心肠,半点不为女子动容。

如今来瞧,只怕是没碰着夫人。

房门关上以后,绣帘被一把扯开,赫峥抱着云映走进了湢室,少女赤。裸着身子,细白的小腿垂下,乖顺的靠在他身上。

赫峥显然没伺候过旁人,动作十分生疏,云映也不嫌他,她轻声道:“随便洗洗就好了。”

赫峥道:“闭嘴。”

云映只好闭了嘴,赫峥叫她抬手就抬手,叫她转身就转身,直到男人握着她的手腕,看向那双雪白纤细的手。

这双手乍看来很是好看,但是全然经不起细看,上面不仅有层薄茧,更明显的是,那一条条细小的伤疤。

它们横亘在上面,像细小的虫子。

他的目光很明显,雾气朦胧里,云映蜷了下手指,想要收回自己手,却被赫峥紧紧的抓住手腕。

她避开赫峥的目光,率先道:“我的手不太好看。”

赫峥嗯了声,道:“确实不好看。”

他又问:“怎么弄的?”

这是赫峥头一回主动问起她的过往,不带什么嘲讽,也不是什么敷衍应对,云映就单方面的把这当做是一种关心。

赫峥会关心她,好像还是个挺新奇的认知。

她不由跟着去看自己的手,丑的看不下去。

她记得那一天,大雨滂沱,是干燥冬日里少见的一场大雨。

阮乔迟迟没有回家,父亲和母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决定分头去找,父亲去山的北面,云映去山的南面,母亲则去镇上还有村内喊了喊。

泥土湿润,山路并不好走,地上全是枯枝烂叶,云映带的伞也不起什么作用,没一会身上就湿了个透。

她并不如父亲和母亲那样焦急,也不认为那个娇气的弟弟会自己上山玩,她在心里猜想,阮乔八成是跑到哪家玩伴家里,因为大雨所以才没回来。

他们根本不用费心思去找,说不定待会阮乔自己就回来了。

所以她找的根本就不算细致,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她看着这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的暴雨,心里有几分惧意,想赶紧回去。

但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呼喊。

她停下脚步,循声走了过去,在一处荆棘丛生之地,发现了掉在洞里的阮乔。

那一年阮乔才九岁,他浑身湿透,洞里已经开始蓄水,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他一边哭一边喊救命。

一看见云映,他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放松了下来,他瘪着嘴对她哭:“姐姐,快救救我……”

白嫩的脸庞糊了泥水,他不停的攀着泥壁对她道:“好滑,姐姐,我爬不上去,我好害怕。”

“……我要被淹死了。”

云映那一瞬间说不清楚她是什么想法。

天空电闪雷鸣,耳边的雨声盖过了阮乔的哭闹,她冷静的垂眸,看着这个稚嫩的弟弟,她不觉得心疼,也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那年她十二岁,在此时,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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