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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云映去到苏清芽时,苏清芽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见云映过来,便放下了剪刀。

“小映,你的伤如何了?”

云映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苏清芽擦了擦手,笑意温柔,让人给云映呈了茶,她坐在云映对面,道:“说来可惜,昨日那场大雨,毁了院子里好些花。”

“我原本想着明日去瞧瞧你呢,你既恢复了便好。昨日怡风还在笑说,没了你,平日打纸牌都没劲了。”

云映道:“劳夫人挂心了,只是小伤而已。”

苏清芽嗯了一声,然后又垂眸,忧愁道:“说起来不知宁遇伤势如何了。唉,这事都怪他父亲,还连累了小映你。”

云映捏着茶杯,道:“没事的。”

苏清芽叹了口气道:“我昨日看见宁遇,原想问问他,结果这孩子兴许还是对我有抵触,根本不愿意同我多说。”

可能是因为这府中只有云映对宁遇比较熟悉,所以苏清芽总与她说起宁遇。

她属实不太明白,瞧苏清芽对宁遇的偏爱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她对他当真有那么深的感情吗,她又不是亲生母亲。

“夫人,他若是不舒服,会自己叫大夫的。”

“你不必操心。”

苏清芽垂眸,轻声道:“如何能不操心啊。我虽只是他的继母,但这么多年,我总想着他就是我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他盼回来。”

“没有父母是不想自己孩子的。”

云映低头抿了口茶,心想是这样吗。

这么些年,她给家里做了不少事,应当也算个合格的女儿,她的养父母会不会想她。

肯定会的。

上次阮乔过来还说娘亲给她带了枇杷和柿饼,就是不知道是阮乔胡说的,他总爱胡说。

她敷衍道:“他应该没什么事,夫人你放心吧。”

眼看苏清芽还想细问,云映赶在她说话之前道:“夫人,有空吗。”

“天色尚早,可以叫怡风和殊凝一起过来打牌。”

天色尚早,一坐上桌时辰便变得快了起来,云映连赢几把后天色就暗了下来。

但总是赢也很没意思,云映渐渐失了兴趣。

直到泠春贴耳对她道:“夫人,姑爷回来了。”

云映这才随便扯了个理由回房,太阳已经落山,天幕开始变得深蓝,上面有稀疏星光。

房内烛火轻燃,云映推开门时,赫峥坐在长条案旁,眉目沉静,面前堆着不少公文。

见她回来,他抬起头,冲她招了招手。

云映踏进房门,又想起了裕颊山。

以前她对家的印象只有裕颊山,裕颊山内那个破旧的院子,住着四个人。

他们三个是一家人,她是那个多余的。

但勉强也算有家吧。

如今她走出了裕颊山,有家这件事好像不勉强了,因为跟赫峥成了亲。

他们互为彼此的家。

云映关上房门,朝他走了过去。

赫峥靠在椅背上,在云映走近时拉住她的手。

他道:“该没回答我,今天为什么问我那样的问题。”

云映有些意外他还记着,她道:“因为……”

房门在此刻被敲响。

云映道:“进来。”

泠春走进房间,手里是一封信件。

“小姐,您的信。”

云映心头一紧,心道谁会给她送信,总不至于又是褚扶楹吧,怎么当着赫峥的面就给了。

他待会不会要生气吧。

“是您弟弟寄过来的。”

云映稍放下心来,然后伸手接过。

阮乔给她寄信再正常不过,他向来缠人,一张嘴最爱叭叭,她就算不拆也知道信里写的什么。

云映靠在书案,随手将信拆开。

赫峥没打扰她,静静等她看完,但他心里默默想着,她弟弟喜欢她,那个桌腿一样高的小孩。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信只有一页,云映很快就看完了。

赫峥问:“怎么了?”

云映又看了第二遍,然后放下信纸,漂亮的脸庞上有几分迷茫。

她轻声道:“我娘亲病了。”

回去

信件中未曾对病情具体陈述, 只道两月前的夜晚,她娘亲下山时,山路崎岖, 她不慎滚下土坡栽进了水沟里。

沟不算深,但她磕破了脑袋, 浸在那滩水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才等到村里人上山找她。回到家又开始发热, 两三日都没能褪下。

传信之时,她娘亲还在昏迷。

有时人命坚韧, 有时就如细弱烛火,命运的风轻轻一吹就灭掉了。

云映站在桌案前,手中被折叠平整的纸页好似一下变得极重, 她垂下手。

她的脸色称得上平静,房内明明暗暗的烛火照映她的脸庞。

赫峥跟她说话, 她耳边模糊, 听不清楚。

当初从裕颊山离开时,她没有半分不舍, 甚至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会她想就算云安澜不是好人,就算要把她卖掉, 能出去她也认了。

她在那里待了太久,日复一日, 早就腻烦了。

距离她从那里离开, 差不多正好一年。

她逐渐忘了在那生活的滋味, 就这么在富贵温柔乡里躺了一年。

临行时云安澜给了她父母一笔钱财,那笔钱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日子了,她不用挂念什么, 一时半会她都不会回去。

思绪混乱, 直到男人从她手中抽出信纸, 然后站在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望着她时,云映才堪堪反应过来。

她对上赫峥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说她还活着吗。”

信送来京城,最快也得一个月,这一个月能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伤真的很重,兴许现在已经入葬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收到她娘亲去世的消息。

赫峥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抚着云映肩头,柔声道:“你也不知道,所以不要去猜。”

赫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玫瑰椅上,他将信件折好,然后同她道:“你别担心,我派人去看看,今晚就出发,快马加鞭,来回一月出头足矣。”

云映将手臂搭在扶手上,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一个月去等一个消息。

她垂着眸,喃喃道:“他们有钱,会好好看大夫,我娘亲一向身体好,应该不会有事的。”

赫峥嗯了一声,道:“再说那信说的不清不楚,别自己吓自己。”

他捏了下云映的手,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听下人说,你还没用膳。”

“我让他们传膳。”

云映心口憋闷,她摇头道:“我不饿。”

她恼中混乱,心口犹如堵了一块巨石。

赫峥说的对,她现在再怎么猜都是自寻烦恼。但人非草木,她控制不住自己。

赫峥抿住唇,然后提议道:“今晚月色不错,一起出去走走。”

云映闻言抬起头,透过支摘窗往外看,一轮圆月悬挂苍穹,轻柔恬静,霜华潺潺浮动。

见她未曾拒绝,赫峥拉着她的手走出院门。石径两侧草木丛生,偶尔传来细小的虫鸣,石灯昏黄,发着细弱的光。

夜风清凉,迎面而来的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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