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不想去理会对面那道灼热的视线。
菜上齐,由姜华珍牵头,所有人举杯,一同碰到旋转桌的桌沿。
“感谢各位教授悉心教导,两家姑娘才能顺利毕业。小小宴席,不成敬意,也望两位姑娘继续努力,不负师长教诲。”
“哪里哪里,我们还舍不得她们毕业呢。”
“姜主编说笑了,我这几年回归家庭,要不是小乐,我哪能机会发这几篇好文章呢。”司清摆摆手,望着姜与乐笑意盈盈。
姜与乐回之一笑,但心里有些许忐忑,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
“是啊,小乐很聪明,又踏实细心,多亏了她。”林思琼附和司清。
是啊,要不是她姜与乐,谁来写她的项目计划书和论文,谁来结项,谁熬夜根据审稿建议一遍遍打磨文章?
姜与乐下意识望向陪座,父母显然对她们的事毫无察觉,仍在谦虚客套:“哪里哪里,还是两位教授指导得好。”
胃里一阵难受,姜与乐即刻开了口:“不好意思大家,我有点不舒服,去下卫生间。”
姜与乐离了席。
走到包厢外面,姜与乐才终于得以顺利呼吸。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负责这间包厢的服务员见她出来,问她。
“你们这有饮料的自动贩卖机吗?”
好像是个蠢问题。餐厅当然会自售饮料,但一旦姜与乐开口,这笔帐就会记到包厢帐单上——到时候妈妈就会知道。
服务员没在意,仍笑着回答她:“没有,不过您可以看看我们的饮品单。”
“谢谢,不用了。”
外面似乎在下小雨,姜与乐循着雨声拐了个弯,行至一条长廊。这条长廊侧边有窗,她往窗边走去。
这里隔音不算太好,走道一旁的包厢中传出隐隐约约的喧嚣声,但丝毫没有影响姜与乐赏雨的心情。
没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自己只是想透透气,何必说得那么文艺。
一楼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四个角都种了树,这会儿树叶被雨打落散了一地。
姜与乐收回视线,细细感受顺着窗沿吹进来的凉风,感觉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堵得慌——尤其是在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之后。
姜与乐刚想转过身去警告林思琼别来烦她,却看见窗台上多了一罐可乐、一根吸管,还有一隻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手腕上还戴了隻石英表。
不是林思琼。
姜与乐即刻回过头去,只看见那人鼻梁高挺,眉峰下的眼波清明。昏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宛如弥漫着柔光的春雾。
是苏聿白。
4罐可乐
窗外的风好似停了。
姜与乐看清来人后吓了一跳,抬手拍了两下胸脯,“苏教授。”
话音未落,凉风又起,姜与乐连忙抬手去拿起吸管,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嗯。”苏聿白的神色依旧淡淡。
这是苏聿白回国三年以来她们第一次独处。
姜与乐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还震惊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聿白竟然还记得她爱喝可乐。
怔愣间,鼻前多了阵茶香气,怀中多了件衣服。
是苏聿白身上穿的那件深灰色西装外套,臂弯与之接触的肌肤还能感受到余温。
“穿上。”苏聿白的声线清冷疏离,却又不容置疑。
姜与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她转了身。
姜与乐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望着她的背影匆匆道了句谢。
背影清寂,耳畔的雨声滴答滴。
姜与乐还没回过头,又看到林思琼急急而来的身影。
林思琼和苏聿白在拐角相遇。
“苏教授也走这来了。”林思琼堆起满脸笑同苏聿白打招呼。
苏聿白都没看她一眼,更不用提回应,即刻拐过弯去。
姜与乐连忙转过眼,毫无意外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刚刚去卫生间没找到你。”
姜与乐觉得很好笑,就连不算熟络的苏聿白都知道她说去卫生间只是个借口,与她在一起三年的前女友却疑惑她怎么跑到这里来。
“林思琼,有事吗。”姜与乐没有回头,隻余光瞧见身旁有道身影靠近,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只听见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紧接着是铝罐掉在地上的声音。
窗户被关闭,可乐也被林思琼扫在地上。
“小乐,风这么大,别感冒了。”
姜与乐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不想搭理,但心里莫名其妙起了一团火。
好在走廊上铺了层地毯,可乐罐没破,姜与乐弯下腰捡起。
林思琼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凭空出现的西装外套。
“这外套谁的,苏聿白的?”林思琼情绪激动,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
姜与乐不着痕迹地避开,又重复了句:“有事吗。”
这次姜与乐的语气有些不耐,林思琼恍然意识到,今天她和姜与乐的情感站位似乎调转。
从前不耐烦的那个人是她。
林思琼右手僵在原地,“你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是不是。”
转而软了语气:“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