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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人还在世上吗

 

客栈掌柜正在柜台里打算盘,裴素棉扑在柜台上吓得掌柜手一抖,算盘上的珠子乱了位置。

掌柜被她吓了一跳:“这位客官,您有何事?”

跑得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住、住店……呼,要一个房间。”裴素棉趴在柜台上面喘气,冲得太快,撞到柜台才停了下来,可算逃开吓人的街道了。

“客官您住旅房还是入籍房?”

“入籍?住客栈还要去官府入籍吗?”裴素棉被问得一脸懵。

掌柜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不用不用,您进城的时候官爷查过路引就能住店,您这边请。”

随即对着小二说:“送这位客官去旅字号,上房一间。”

“好嘞,客官您跟我来。”客栈小二满面堆笑,弓着腰领着裴素棉往客房走去。

裴素棉进客栈时,有几位在吃饭的客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素棉,眼光闪动着探寻的光芒,听见掌柜说旅字号房间,几个人都收回了视线继续吃饭,裴素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眼光,抱着包裹跟随小二往后院走去。

这个客栈不同于裴素棉以往住过的客栈,后院并排建造了两座三层高的客房小楼,两扇楼门挨在一起,左边门上写着一个“旅”,右边的门上写着一个“籍”。

小二推开左边的木门,穿堂上楼,引着裴素棉到了二层的一间客房,裴素棉拿出几个铜板递给小二,小二笑呵呵的说:“客官,宁安城不用给小费,您踏踏实实的住着,绝对不b其他地方差。”

说完小二就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一连两次都没有给出铜板,裴素棉对这个宁安城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这里没有其他城池的陋习,官兵不敲竹杠,客栈没有看人下菜碟,但是又对白日宣y这种事没有丝毫的羞耻。

裴素棉收拾了一下包裹,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爹娘兄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裴素棉年幼失怙,在族里的生活虽然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是更多的关心也不会有人给她,毕竟一个流放罪人之nv,如果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都没有人愿意收留她。

只有父亲的学生景先生念在父亲对他的知遇之恩,会不时来接济她一下,族里让她进nv学,做点刺绣学点nv红,到了年纪就找个人家随便嫁出去了事。

景先生却认为父亲的学问不能断,虽然她是个nv子,却也延续了父亲的血脉,景先生私下偷偷教她读书写字,看她聪明伶俐,后来琴棋书画都教了她一些。多年来,景先生如同父亲的角se,教导她指引她,景先生说她父亲是个好人,被朝廷流放是冤案,多年来景先生一直四下奔走,终于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朝廷允许族人纳资赎归,景先生又说服族长凑了银钱,让她来宁安城赎回亲人,出门前景先生还塞给她一张银票,作为她的盘缠。

裴素棉仰倒在床上,将手臂架在眼睛上面,粗布x1走了一部分泪水,却挡不住泪水越流越多,终于她忍不住转身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得太过投入不小心睡过去的裴素棉,再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从床上坐起身来只觉得头晕眼肿,身上还又是泥又是汗,裴素棉记得客房楼下有几个水缸,应该是给客人打水洗漱用的。

她拿起木盆,打开房门走出去,准备打些水回来洗漱。

这座客房小楼好像只住了她一个人,黑暗中0索着下了楼梯,推开一层的木门,月光洒了下来,裴素棉终于恢复了视力。

夜半时分本该非常宁静,从街面上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b梆子声更响亮的,是此起彼伏的男nvsheny1n声。sheny1n声有远处的也有近处的,她住的“旅”字楼里没有其他人,那么声音就是从隔壁的“籍”字楼里传来的了。

裴素棉隐约知道客栈掌柜问她那句话是何意了。

水缸上放着瓢,裴素棉把木盆里舀满了水,往“旅”字楼方向走,夜里声音传送的很远,她觉得今天得捂着耳朵才能睡着了。

就在她迈进“旅”字木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gu很大的力道,裴素棉被撞得身子往旁边歪去,水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一gu力道夹杂着浓郁的酒气把她按倒了地面上。

“啊~~”裴素棉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忍不住惊声尖叫。伴随着冲破天际的尖叫声,隔壁楼里传来重物落地、人撞木板,以及倒x1冷气的各种声音,房间的蜡烛也逐渐点燃了起来。

裴素棉被撞得后背生疼,手脚毫无章法地往压着她的人身上乱打:“救命啊!你放开我!”

“嘶,住手,哎呦!”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被打中了眼眶,脸上也挨了好几巴掌,火气上涌,单手掐着裴素棉的脖子,高高举起一只手就要ch0u打下去。

“拉开他,捆上!”

掌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高高举起的手臂被人从后面制住,男人被人从裴素棉的身上掀了下去,三四个小伙子把他按在地上,手脚麻利的用麻绳把大汉捆了个严实,还顺手塞了个麻布到他嘴里。

客栈掌柜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这边跑,客栈小二走到裴素棉面前,离着一臂远的距离,轻声询问:“裴姑娘,你还好吗?别怕没事了,他已经被捆上了。”

裴素棉侧身咳了几下,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双脚发软,用尽力气才没有再倒下去,身边围着一群男人,却没有人逾矩上前来扶她,都站在不失礼的距离之外。

“这、这人是谁?”裴素棉虽然白天看了活春g0ng,晚上还听了一路,不是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门卫大哥、馄饨摊大叔和客栈里的人,都表现得让她太安心了。

“这人喝醉了冒犯了姑娘,等到天亮我们就把他送到衙门去治罪。”掌柜走上前对裴素棉深鞠一躬:“让姑娘受惊了,为了赔罪,姑娘住店的钱和饭前就免了,希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过。”

掌柜衣衫穿得有点乱,看得出来是匆忙间披件衣服就跑了出来,前襟的扣子还扣错了。

裴素棉被掌柜的话惊着了,这赔礼也赔得太大了吧。一个姑娘单身上路,不是没碰到过登徒子,大部分客栈老板都是不闻不问,甚至曾经有还嫌她惹事把她轰出门的经历。

小二捡起地上的木盆:“裴姑娘是出来打水的吗?”

“啊,是,我想梳洗一下。”裴素棉愣愣的还是回不过神。

“裴姑娘先回房,一会儿我把水给您送上去。”小二引着裴素棉,将她送到客房里,楼下门外,掌柜在吩咐伙计把人关到柴房,明天送衙门,被捆上的大汉呜呜咽咽地扭动着身子挣扎。

直到回房间坐在凳子上,裴素棉的心跳才逐渐平缓下来,只觉得这一天碰到的事情都让她接受不了。

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累了一天,梳洗完裴素棉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晨,裴素棉刚起身就听见房门传来叩门声,小二的声音传进来:“裴姑娘,起了吗?梳洗的热水和早饭要给您送进来吗?”

周到的服务让裴素棉浑身不自在,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饭,裴素棉决定还是先把正事办了。

“小二哥,请问你县衙怎么走?”

“您是不是还担心昨天晚上的事?那是个意外,今天一大早掌柜的亲自把人送去了,午时在衙门外公开行刑,您要是想去看,吃完饭在外面逛逛,中午过去就行,衙门离这儿也不远,出了门右转,看见一个大酒楼,再往左走两条路口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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