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两声脆响后,谢见君才缓缓开口,“当然是你那日不管不顾,提刀去砍人的账,我原是都不知我们家一向乖软的云胡,也有那般勇猛的时候,竟是连我都拦不住你。”。
云胡默默地吞咽了下口水,被像大人教训孩童一般对待,这难以言喻的羞耻感霎时席卷全身,他不安分地动了动,换来柔软又挨了不轻不重的两下。
难怪近日来,他总觉得谢见君待自己一副极力克制的隐忍模样,没想到,居然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当着你的面,对满崽耳提面命的那些话,看来你是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谢见君说话不紧不慢,但这铺天盖地的威压,还是让云胡心里咯噔一下。
他勉强回过身来,扯着他的衣角,学着小满崽撒娇讨饶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这就完了?”,谢见君忍着到嘴边的笑意,故作严肃道,“一句轻飘飘的错了,就没了?”。
“那…”,云胡满脑子都在回忆,之前这个时候,小满崽都是怎么做的,思来想去,他晃了晃被桎梏的双手,一脸的难为情,“你先松开我!”。
谢见君配合着解开发带,而后靠在墙上,静静等着小夫郎的下一步动作。
云胡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谢见君当他这破釜沉舟的姿态是要作甚,冷不丁眼前一暗。
云胡捂住他的双眸,颤颤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处轻吻,而后被回过神来的大尾巴狼扑倒在床榻上。
再一次陷入迷离之时,他听着谢见君在耳边轻声道,“下回再这般莽撞,可不是这么容易就算了…”。
小夫郎仰天长叹,什么下回,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七月中, 马车缓缓地驶入上京。
临行前,谢见君特地去县衙给许褚开了进城的路引,打城门口过时, 守卫见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只草草看了眼文书, 就将他一行人放行了。
“先生, 您瞧他们家的绿豆糕, 每回云胡来买, 都要排好久的队还有那家的猪肉脯,刚出锅的时候,油香油香的,来得稍晚些就卖没了”。
马车里,满崽兴冲冲地指着沿街的商铺, 跟许褚一一举荐道,“上京有可多好吃的东西了, 好玩的地方也有好多, 等着都让阿兄带您去!”。
“好好好”, 许褚捋着花白的胡须, 笑呵呵地感叹道,“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这黄土都埋到胸口了,我还能来天子脚下看看, 就算是让我现在一头栽倒,此生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满崽年纪虽小,但也懂得这“黄土埋到胸口”是什么意思, 他扯扯许褚的衣袖,待他看向自己, 便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先生,您就在我们家安心住下,我和云胡,阿兄都盼着您老人家能够长命百岁呢!”。
闻声,谢见君很是欣慰,想着满崽如今也懂事了,正打算回头买只他念叨一路的符离烧鸡,好犒劳犒劳他,冷不丁这小崽子话锋一转,半个身子贴到许褚跟前,用自以为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低说道,“先生,有您在,从村里回来的这一路上,阿兄都不敢凶我了!”。
这话说得讨巧,许褚听了忍不住笑了笑,眼角细密的皱纹弯成了两把蒲扇。
“小兔崽子…”谢见君暗暗笑骂了一句,什么烧鸡,毛都没有。
马车缓缓又走了一刻钟,停在一处小宅前。
谢见君搀扶着许褚下马车,这一连数月不在家,进屋时,院子里落满了尘土,乍看下去,显得有些荒凉。
“先生,这宅子是学生初来上京时租来的,地方稍稍窄仄了些,还望您莫要嫌弃。”
许褚拍拍他的手背,缓缓道,“我来上京,都是托你的福气,这一把老骨头了,没被嫌恶,还能被自个儿学生接来这繁华之地,便是住草屋吃糠野菜,我也知足。”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您待我有知遇之恩,理应是我来照顾您”,谢见君将他扶进了西边的卧房里,让其先行在屋中休息片刻。
打从上京走时,这间厢房就已经早早收拾好了,家具陈设都翻了新,连被褥和床铺也是现做的。
现下屋中闷了几个月,闻着一股子淡淡的霉味,紧跟着进门的云胡,便将所有的窗户都敞开。
趁着这会儿日头还盛着,他把新棉被和床褥搬到院子里,搭在竹竿上,这在太阳底下晒个大半日,夜里睡得肯定踏实。
谢见君同车夫结算清了这几个月的租赁费后,带上满崽,去城东买了他惦念着的烧鸡。
刚回来头一日,几人舟车劳顿,都累得不行,就着饼子米汤,分食了两只烧鸡后,便歇息去了,至于行李,和从福水村带回来的杂七杂八的吃食,就先堆放在院子里,只等着明日缓过劲来再收拾。
许褚日常需要用的东西还得再仔细添置,杂草丛生的院子也须得打理出个正经模样来,这断断续续地忙了数日,等到季宴礼带着季子彧回京,又是七八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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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早,谢见君挑了几样从各地买回来的特产,依着和季宴礼约定的时间,二人在尚书府门口碰头。
经由小厮通报,说是府中贵客尚未离开,秦师爷亲自迎出门,引他们俩先去偏厅等候。
“见君,我此行回衢州见着沅礼了,他都已经不劳心劳肺地读书了,人还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也黑了不少,啧”,季宴礼轻呷了一口清茶,从桌上抓起一把果子,递给旁边正襟危坐的谢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