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楼越看着谭啸龙,总算可以把他吓退了。“血液检查指标和性病传染病检测一个不能少。你要是不明白,我可以给你写个体检项目清单。别给我造假,我可以找人查得到。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再带着报告来找我。这就是我要的东西。没有就别来找我。”
谭啸龙的脸色从困惑忽然转为狂喜:她这是准备接受他了。
错位
第二天上午,谭啸龙喜气洋洋地出现在医院体检中心。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到了泌尿外科检查时,检查的医生对他摸来捏去的,各种没有尊严的打开和侵入让他联想起在监狱时的日子。尤其是当医生用戴着手套在里面钻来钻去,他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他妈是在找什么?”
“esp 检查。你这单子上有,前列腺常规检查。” 还没等谭啸龙明白他要干什么,医生又将一块小小的玻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私处顶部用力刮了一下。
谭啸龙惨叫一声。医生凑过来端详:“怎么搞成这样了?”
他老老实实回答:“最近干那事搞得多了一点,擦破了皮。”
“哟,你这个年纪还这么猛,”医生将玻片放进无菌盒,贴上标签,问:“戴没戴?”
谭啸龙惊呼:“我从来不用那玩意儿。戴着难受。”
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番简短严厉的生殖健康教育,但接着又哄他,说谭啸龙在他见过的尺寸里属于前 3的水平,所以他要买加大号的,配合润滑剂使用,如此这般便能减少他的不适。“有孩子吗?”医生一边在电脑上输入信息,一边问。
“还没有。” 谭啸龙说。
“打算要孩子吗?”
“当然。”谭啸龙被问得措手不及,脱口而出。
离开体检中心时,谭啸龙如释重负。他现在不那么想性这件事了。他坐进车后,把一瓶医生指定品牌的润滑剂放进了扶手箱。
“我已经检查完了。你满意了?”
“这么快,你急什么?”楼越小声对着话筒说:“要至少禁欲三天后检查才准确,我不是把检查须知发给你了吗?”
谭啸龙简直无语。自从那天走后,他都禁了六七天了。
“没有问题,等结果吧。”谭啸龙站在赌场外的空地上,面色凝重地盯着进出的人:“我今天受了多少罪你知道不?”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笑。
这个女人,一点不知道疼人的。
见有学生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楼越忍住了笑,对电话里一本正经地说:“检查是为你好。”
“我懂。也是为你好,”谭啸龙快活地说:“过两天应该可以出报告了。到时候我给你送来过目。”他嘿嘿地笑起来:“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到时再说,”楼越警告他:“别再不打招呼就跑到我学校来了,还有工作室,你别来。”
“那我上你家去。”谭啸龙嬉皮笑脸起来。
在家的时候,她很是放得开。
“不可以。”
“占彪回来了?”
“没有。他很少回来。”
“哦。” 谭啸龙无声地笑了,对着不远处刚下车的客人挥挥手。这占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放着这样的老婆独守空房?
这就说得通了。之前他请占彪吃喝玩乐,占彪从来不碰他谭啸龙安排的女人。当时他只觉得占彪对他谭啸龙不放心,或者对那些女人不放心,或者——虽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因为爱老婆而洁身自好。现在看来,他要么是外面有人了,要么是压根不行。
这两口子怪讲究的。一个不碰别人送的女人,一个要他提交体检报告。
谭啸龙把几件事情迅速地理了一理:
一,占彪不行;
二,他很行,而且很大(经过医生认证);
三,他居然是想要孩子的。
“那你等我电话。”谭啸龙又补充了一句:“那房子,我给你留着。”
挂了电话,楼越发了一阵呆。
几个学生抱着一堆崭新的书来到办公室。“楼老师,你的书到了。”
楼越谢过学生,在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桌上腾出一块空,把新书堆起来放在桌上。这是她参与的课题组做的一批引进高校教材。她拿起一本翻看了起来。段楠出现在主编一栏,而她在参与翻译和审稿的一堆名字之中找到了自己。
这些年来,她马马虎虎也做出了点成绩,带公共课和专业基础课的同时出了几本书,在青年教师中备受瞩目。自从评上副教授后,繁重的教学任务和学校事务逐渐消耗了她的理想。按部就班实现的每一个小目标,边际效益不断递减。评上正教授又怎么样?
她应该不是一夜之间丧失野心的。楼越翻着书,却失了神。那大概是从占彪父母开始明确提醒他们俩该尽早要孩子起的,虽然她和占彪嘴上都说着顺其自然,似乎也没有被催得太紧,但占彪的态度是模棱两可的。一切还是静悄悄地围绕着这个重要但不紧急的任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说不紧急,但女性的生育生理钟一直在倒计时,“顺其自然”后并没有任何动静。这就产生了一种挫败,一种在不记分考试中交白卷的心虚。她想做出成绩,这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她以为自己任性独立地活着,并得到了周围人的呵护和容忍。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先放弃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