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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傅大人的善意点拨

 

福康安是真摔着了,走起路来都有些不大顺当。

小喜子要宣御医,福康安想着受伤的位置不雅,忙拦了,“还不够丢人呢,去找些活血散淤的药来抹上几天就是了。”

乾隆有感于儿子对自己的理解,时不时召福康安去用膳谈心。福康安坐在硬板凳上直冒冷汗,乾隆看他脸色不好,关切的问,“可是身子不适。”

“没事儿没事儿。”福康安矢口否认,“是吃的热了。”

乾隆笑,“又不是在外处,何必拘谨。小路子,服侍七阿哥去了外头的马甲。”

福康安起身,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乾隆心里有数,俩父子继续用膳。直到用完膳,乾隆唤了福康安到舱内卧室说话儿,见福康安脚步滞涩,打发了宫人下去,方坐在椅中问,“你到底怎么了?”

“就,就前儿不小心摔了一下。”福康安脸上微热。

“摔着了怎么不传太医!”乾隆就要传召,福康安道,“快好了,皇阿玛别惊动太医了,摔着后面了,还要给人瞧不成。”

乾隆一愣,盯住儿子,福康安脸都红了。

摔到屁股,又不是摔着命根子,有什么不好给太医瞧的?

乾隆自来内裤都是宫人伺候着给穿上,他不太相信福康安会有这方面的羞涩,他想的是,莫不是这傻东西主动献身给善保,被人攻了!

乾隆死活要看福康安的伤,福康安死活不给瞧,最后乾隆拿出杀手锏,不给瞧就宣太医,福康安才勉勉强强的点头同意。

“你小时候光屁股跟我睡,我都看得不爱看了,这会儿做什么害羞样儿。”说着命福康安趴床上去,解开福康安腰间的汗巾子,可不是么,屁股上两大块乌青。

见儿子没被采花,乾隆老心放下一半,随手拍一记,吩咐道,“摔成这样,还藏着什么,小路子,宣胡太医过来。”

福康安忙拽开被子捂好,摸索着提上裤腰,就要下床,“我这就好了,不用看。”

“老实躺着,要不朕赏你几板子,再传太医,也师出有名。”乾隆一推福康安,福康安跌坐回床,压到伤处,嘴牙咧嘴了好一阵。

乾隆冷笑,“好好儿的,怎么会摔跤?这摔跤也怪了,怎么会摔到后面?摔到后面也就算了,摔成你这个程度的,怕是被什么武林高手迎面推了一掌吧?要不要朕召小喜子来问上一问?”

福康安蔫儿了。

乾隆恨铁不成钢,戳福康安的脑袋,“你跟善保虽交好,也要有些分寸!”

福康安敷衍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吓坏了,我怎么也得替他遮掩一二。”

“罢了,他也是你外甥女婿,不是外人。”

福康安替善保谢恩,乾隆淡淡地,“明年永儿及,挑个好日子,让他们大婚吧。善保是家中长子,也该早些分枝散叶。”

“知道了,有空我跟善保提一提。不是说大姐姐想多留永儿几年吗?”

“多留几年又如何?永儿能不嫁?”乾隆意有所指。

福康安心里难受,哑了。

乾隆原就只是想拿话点一点福康安,并未再多说,待胡太医一到,看了伤,开了药,外敷里服一应俱全,乾隆瞧了瞧药方子,点头命人去煎了药来。

福康安奉旨在屋里养病,傅恒找善保喝茶。

“昨儿得了些好茶,想来你是读书人,应当喜欢。”傅恒温雅的坐着,看着善保泡茶。善保其实对茶水没研究,他喜欢玉器,如今条件好转,淘换了一套白玉壶白玉盏,清绿的茶汤悠悠的栖在盏中,润着玉石特有的色泽,安静而美好。

善保分出两盏,先奉予傅恒,笑道,“难得大人得闲儿。”

傅恒微挑眉,他尚未说,善保似已知来意,便先抿一口茶水,清香幽远,才缓缓开口,“我刚从七阿哥那里过来,他身上不大好。”

“那天我不小心推了他一下,好像摔着了。”善保并无隐瞒,神色冷淡。

傅恒是聪明人,见善保直接,他也不绕弯子,问道,“因为七阿哥提议让那位夏姑娘认为你家里的事吗?”

善保沉默,算是默认。

傅恒笑了笑,“夏姑娘出身的确有碍,不过,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这事可以加深你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再者,这事只是一提,那位夏姑娘是到不了京城的。”

善保疑惑,“皇上对她可是……”连老娘都不要了。

傅恒道,“当年夏雨荷都没能入宫,何况这个只是略似夏氏而已。”

善保兀自摇头,“不可能,皇上已经负了夏雨荷,怎会再辜负夏盈盈。”

傅恒一笑道,“你虽然聪明,到底不是在宫中长大。御驾快回宫了。有一句古话,叫做‘天高皇帝远’。”

善保微有吃惊,这回也没皇后哭着喊着写血书啥糟心事儿,怎么这样快就回去呢?此事暂搁一旁,善保思及傅恒的来意,顺势问道,“我幼时便出入大人府邸,大人看着我长大,从大公主处算,我还要叫您一声舅公呢,只是我生来腼腆,与永格格尚未大婚,实在羞于启口。若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盼大人教我。”

你若腼腆,这世上就没大胆的人了。傅恒不与善保计较口头官司,浅浅一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知是否看错,你应该对七阿哥无意。”

善保苦笑,“瞒不过大人的眼睛。”

傅恒自顾续了半盏茶笑道,“这世上,既有金屋藏娇的前车之鉴,帝王的感情可见一斑。史书上不少帝王好龙阳之事,功勋卓著如卫青、霍去病因与帝王私事有沾,还少不得背一个媚的名声。其实,这本是私事,与他人何干。说是史笔如刀,偏又惧怕强权,什么事和帝王扯上边儿,错的就永远是别人了。”

善保“扑哧”一乐,“大人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心里已明白傅恒的意思。

傅恒悄声道,“可别往外说,大不敬。”语气里却并不以为然。

“以前倒不知大人这样风趣。”

“自万岁登基,我便在军机处当差。外戚出身,年纪又小,生怕被人小瞧,又怕当差不利给姐姐丢人,只得板起脸来装老成,”傅恒坦然而从容,端近了细看玉盏上的莲枝花纹,“做的好了,是无负圣恩。有了差错,难免背个纨绔的名声。君恩深重,几十年战战兢兢,偶尔也要放松放松。”

“当年,想必许多人羡慕大人少年得志吧。”善保只管顺着傅恒的话往下走,不着痕迹引出傅大人当年风采。

傅恒摇头,“当初张相和鄂阁老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先臣,俩人死不对眼,芝麻大的事都要吵的天翻地覆,我开始在军机处做章京,时不时被他们叫来做裁判。”

“两面不讨好。”

“是啊,只好不开口。后来见我还老实,倒是不大理会了。”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张相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傅恒见善保通透,不禁笑道,“我好歹还是国舅,到时你的处境怕比我还要艰难。”

善保心内大惊,忙谦道,“我哪里会有大人的造化。”不知傅大人是真正在指点他,还是在给他画饼。

傅恒笑笑,另换一个话题,“御驾回京时,夏盈盈后头的安排,你不要沾手。哪怕万岁问起,你也要推出去,不过不要推到景阳宫那边儿。”

善保自然允诺,他十分感激傅恒能来给他透个口气。想来,夏盈盈是真的难到京城了。

太后好不容易得到乾隆暂不册妃的话,为免夜长梦多,说自个儿梦到先帝,只管催着乾隆回京,要去太庙给先帝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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