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
“为什么装不知道?”
冉伶毫不保留地表示:【为了更无辜地刺激你。】
【为了成为一个,你心中最完美的受亏欠者。】
——为了你的言听计从。
“刺激我”虞听深吸一口气,像即将跌倒之前用力扶住什么,攥住了她的双手,费力地斟酌着这个词,冉伶刺激了她什么?
冉伶分明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那一个,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啊。
她是虞听心中最完美的受亏欠者,虞听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太多,虞听认认真真地想弥补,虞听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弥补她。
虞听很快就想出了答案,原来是生日那次。
“你早就知道,我的生日是我父母的忌日。”
是。
冉伶是做了个口型。
“你知道我有躁郁症,你知道我的生日是我父母的忌日,你知道我爷爷偏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包括我的所有,是吗?”
“这就是你欺骗我的,是吗?”
是。
冉伶不狡辩任何一点。
“你究竟”
虞听怔怔地看着她,好像世界被颠覆。
她究竟在想什么?
那些虞听经历了那么多的心理斗争才下定了决心,带着无比的忐忑、担忧、害怕的紧张心情告诉冉伶的自己脆弱又阴暗的一切,冉伶原来早就了如指掌。
所以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关于苏念,她从来就没有介意过;关于离婚,她从来就没有难过过——这是她要虞听对她言听计从的计划的一步,虞听冷落她不把她放在心上是她的求之不得。
所以当虞听像个疯子一样要死要活地从医院里跑出来,去国外找她复合、她面前淋雨、在她面前哭泣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虞听哭着向她诉说那些忏悔的话,虞听全心全意地向她表达爱意的时候,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虞听忐忑不安地告诉她自己的病症,告诉她自己脆弱不堪的过往想把自己完全交付的时候,她做出一副好心疼的样子,她真的心疼吗?
那些都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反应吗?
裴鸦是她的人,出国找她之前裴鸦要虞听去住院也是她的意思吗?虞听居然妄想着,要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去国外找她之前在医院里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会不会很心疼?
后来也虞听没有告诉她,因为害怕她自责,怕影响到她情绪。
原来她并不会自责啊,原来是她要虞听去面临绝望崩溃,是她操控着虞听疼到喘不上气的时候渴望她曾经给予过的爱。
她是执棋人,虞听是她的棋子,她们从来都不在一个层面,虞听伤心崩溃也好,付出真心也罢。她冉伶从来没有与虞听一心,从来没有和她身临其中过,是吗?
难过是假的,心疼是假的,爱呢?
爱呢?
虞听睁大眼睛,她眼眶湿了,大颗泪珠顺着脸颊低落。
她呼吸粗重,仿佛随时崩溃,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陌生女人,再说不出一句话。
冉伶被她浓烈而难以置信的眼神得心悸。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眼神,竟承载着太多太多超出了冉伶意料范围之内的复杂东西。
猛地,冉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漏算了什么。
这感觉让她骤然心慌,皱了皱眉头,想做手语,双手却被虞听紧紧掐着动弹不得,她一时慌乱,试图张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睁大双眼,意识到自己无法继续解释。
然而下一秒,载满崩溃情绪的虞听松开了她。
冉伶的双手得到了解脱,虞听却转身,不再看她着急在表达什么,打开门大步离去。
冉伶赶忙追赶。
在前台惊讶的目光下虞听推门而出,坐进车子里锁门,任由冉伶在车外拍窗她也置之不理,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开车扬长而去。
“怎么了?她怎么走了?!”苏念着急忙慌地跟出来。
此时正值黄昏,日光残照。
虞听的车消失在视野,不知去向。
冉伶拿出手机,给助理保镖发信息。苏念发现,向来沉着冷静的她居然急到打错了字。
虞听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虞听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解释直接离开了,偏离了她设想的轨道。
听听
:【小姐, 虞总她没回公寓,也没去公司,没回别墅。】
云城春天的温差很大, 深夜十一点比起傍晚降了快十度,冷风萧瑟, 虞听已经消失了将近七个小时。
虞听傍晚开车离开时冉伶就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联系助理保镖去找人、给虞听发消息。消息没回,尝试给她打电话也关机, 她没回家,没去任何可能去的地方, 不知所踪。
她失踪了——虞听是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病人, 走时人已经崩溃, 在那种状态下开车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就算开车没出什么事,她自己一个人,在那样的状态下,没有药吃,没有人陪着, 她怎么熬,会发生什么, 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