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
美好,在意、执着。看着虞听陪在自己身侧,看她的单纯善良,看她的随心所欲,喜欢她对自己的占有欲,她一表现出来在意冉伶就兴奋。讨厌她跟别的小孩玩,会失落,会厌恶。冉伶常常会分神幻想,幻想虞听才是她的亲妹妹,她幻想她们孕育在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幻想从虞听一出生还是个婴儿开始冉伶就在为她摇婴儿床。幻想她们一起吃住,一起上下学,那样,她就有绝对的理由和身份管着她,爱护她。
冉伶喜欢做姐姐,她把本该给冉雪的身为姐姐的爱通通都给虞听。
她爱她的妹妹,虞听是她的妹妹。
冉伶记得她,一直记得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想着她,思念她。
几年的相处,她们被迫分开,冉伶身在国外,又在无数个虞听并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关注着她长大,用尽手段。
慢慢的,虞听长成了她讨厌的那一类人。
她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庸俗的大染缸,情史泛滥。她的感情并不珍贵,她就像世人一样,不值得依靠。
她们重逢,可虞听早就忘了一切。她们结了婚,慢慢的,她们确定了关系,虞听说喜欢她,可她依然没有多少改变,她依旧是那副令冉伶讨厌的样子,她的“喜欢”,一点也不牢固。
她禁不起测试和考验,她果然会撒谎,她果然会因为其他事情抛下自己,就如同冉伶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就一如冉伶一开始对她失望的那样。
冉伶掌控着她的病情,所以不相信她口中爱,冉伶不相信她的永远,只有把她和她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不会难过,不会失望,不会狼狈。
冉伶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掌中之物,才最牢靠。
她不让虞听去吃药治病,只要她完完全全地依靠着她而活,当虞听向她求婚,冉伶决定告诉她所有事情。
她断定虞听无法离开她,断定虞听因为病情无论如何都会接受,冉伶是为了她们永远不分开才谋划的这一切。
就是要让虞听知道,让虞听接受。虞听会接受的。
她也要让虞听知道她的恶劣和阴暗之后依旧陪着她,她就是想要虞听在知道这一场大骗局之后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她,归顺她。这样,才最完美无缺。
当时让苏念陪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能更好地稳住虞听,让虞听听到最后。
冉伶没想到虞听会把她单独拉走,没想到虞听在听到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后就接受不了要走,崩溃到没办法把她的话听完。
她意识到自己漏算了什么东西,她着急找人,没有深想,她终于懂得虞听当时眼神里蕴含着的东西,是委屈,是绝望——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被心疼,冉伶原来不爱她的绝望。
穿着带血的长裙在抢救室门外等了将近五个小时,虞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护士给冉伶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虞听的车钥匙,另一样,是虞听随身携带的冉伶送给她的香囊,被捏得变形,也沾满了血渍。
医生说:“你女朋友两隻手腕内侧都有好多划伤的刀口,密密麻麻的,是自\残啊,才刚刚结痂,你知道吗?”
冉伶知道吗?
冉伶敢想象吗?
昨晚虞听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呢?
她的精神痛苦到无法忍受,她拿着刀,一下又一下划伤自己,她捏着冉伶送她的香囊深嗅,发抖、哭泣、崩溃。
她觉得冉伶不爱她,纵使痛苦成这样,虞听也不愿回头找她。
冉伶似乎意识到,她低估了虞听对她的爱
啾啾
虞听被推出抢救室时冉伶只能匆匆看了眼她, 跟不进icu,站在原地隻觉茫然。没多久,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下, 被送去检查。
低血糖、轻微的脑震荡,身体有挫伤也有伤口, 幸好都不太严重,只需要呆在病房静养。
是躺在重症监护室的虞听保全了她。
除此之外司机也在重症监护室,因为被撞的是车头, 他比虞听伤得更严重,肇事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被当场抓获。他喝了一夜的酒开车回家, 冉伶让裴鸦去查是否有蹊跷, 如果有,就把身后的人揪出来,如果没有,就请律师,让那男人牢底坐穿。
冉伶休息得并不好,深夜, 她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手里捏着那枚沾了血的香囊,放在鼻子边嗅,是浓郁的血腥味。
她对着黑漆漆的窗子, 张唇,努力地又从喉咙里挤出“听听”这两个字。
“听听……”
她可以发声了。
是因为听听。
“听听……”
她的声音好听吗?
怎么会不爱她。
好爱她……
想去她的梦里陪她, 哄哄她。
不能失去她。
听听是爱她的
忽地,冉伶略显狼狈地笑出声, 在那沾血的香囊上亲了一口。
等待她醒来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
住进icu的第二十个小时,虞听终于苏醒,但仍然没脱离生命危险。医生说她精神状态不佳,除了刚醒时问了一句“她怎么样”得到冉伶没事的回答之后就再也不说话,看样子没什么求生欲。情况依然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