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记得的,我逗你的。”
管锌回抱他,怕他往下滑,便下意识抱得更紧。
靖岳埋头在他颈侧呼出黏稠的气息,管锌有点痒但也没躲开,靖岳很享受地蹭了蹭,又抬起头对着管锌,停在鼻尖儿嗅了嗅,语焉不详,“我没喝多。”顿了半句,“我想洗澡。”
“好。”
“你帮我洗。”
管锌什么都应什么都依,半抱半扶地带靖岳去洗澡,靖岳倒是很自觉地自己脱起上衣来,随手往台子一扔,随即耷拉着脑袋好像又没有意识了。
“你帮我呀!”
管锌真是啼笑皆非,又不敢惹醉熏的人,连连应,“是的,靖老师,我错了。”
不出意外地靖岳很中意这个答复,一动不动地由着管锌扒拉,头偏磕在他的肩膀,他觉得管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春天的时候刚冒尖儿的青草散发出来的味道,不带泥土的,只是青草。
“管锌,你好好闻。”
靖岳狠狠地吸了几口,以一种透支的姿态。
“一身酒味,有什么好”
管锌话还没说完,靖岳像是骤然间酒醒那样,捉住自己的内/裤/边,尽力站定,望着管锌。
“算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洗。”
“好,我就在门口。”
管锌抚了抚他的眼,退出卫生间。
他能看到靖岳的眼睑在微微颤动,像浅浮着一汪波纹,动人,只可惜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罅隙,是字典里释义的第三种意思。
他心底里叹了好绵长的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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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管锌开始自责,自责自己太多的坏毛病,无论是抑郁症还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有意无意间都带给了靖岳不安和不适,破坏了事情原本的走向。
靖岳被难过的情绪突袭,不是因为床上交际这样的事,不是因为褪去的衣物又要穿回去,是因为管锌,只是管锌。
所谓好转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有再重蹈覆辙的一天。他常常看管锌都看得很痴迷,他也希望管锌看他也能那么用力,深深地刻进去,忘不了。他害怕,害怕有一天他的阳光也会破裂。
破裂得轻而易举,甚至都没有声音。
靖岳洗得很快,水阀停止的时候管锌就已经面对门站,等着扶住他。靖岳只裹了浴巾,看到管锌在门口,手一抬就搭上去,头先的意志力都消失殆尽了,有了依赖便孤注一掷将自己全身心交付。管锌抱着他上(战略间隔)床。
靖岳转了转眼珠,不知何故突然就笑了,问,“管医生,我这样像不像植物人?”
管锌替他拿睡衣的间隙想了想,摇头,“不,更像闭锁综合症患者。”
“有差吗?”靖岳问完又觉得管锌解释了可能自己也听不懂,又换了个问法,“哪个更好?”
管锌没有立即回答,只让他快点换睡衣躺好别感冒了,靖岳也没有继续追问,默默换自己的衣服。管锌冲完凉出来靖岳已经睡下了,大概是酒精效应,他眯埋眼,脸上还带点红晕,很好看。管锌看了好一会,上(战略间隔)床从后面揽住他。
“无论是植物人还是闭锁综合症患者,是哪个都不好。”
靖岳没睡沉,意识有些恍惚,他将管锌的手拉过来搭自己肚子上,呢喃,“既然生病不好,你也别生病。”管锌抚了抚靖岳的手,柔缓的,怕吵醒了他一般,哽了好几秒,又“嗯”了一声。
他大概明白的,他的病并没有根治,这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管锌不由得紧了紧怀里的人,未知太可怕--就像脑死亡才能做器官移植一样,他的抑郁症无法移植,也许,会很漫长,长到他的大脑停止生命的那一天。管锌合上眼,浅吻在靖岳后颈--没关系,已知条件是我爱你,靖岳。
求解,管锌很擅长。
曾经拥有,也会天长地久。
2
出乎意料,这次倒还是真的,孙天明真的约了。
快十点了,靖岳在电话里犹疑了片刻,倒是孙天明仿佛看透了一般,直言让他叫上管锌一起。靖岳先是一愣,随即笑,也没立刻答应,说要问问。
“行,那等你答复。”
靖岳其实开的扩音,管锌听得见,他坐床头翻书,当此事与自己无关。
挂了电话靖岳随手丢一旁,“管医生怎么看?”
管锌看着书,头也没抬,“什么怎么看?”
“管医生,你现在也变得很小气。”
靖岳想起前几日他说自己的话来,以牙还牙,不咸不淡地回赠一句。
管锌笑,折了书角,他不习惯用书签,总是随手折叠下次打开又随手摊平。合上后,将书放床头边,停在“我们所有人,即使是好人,在睡觉时都会表现出无法无天的野兽本性”1的那一页。
“你是想去的。你只是担心我不喜欢。”
管锌用的是陈述句,靖岳把玩着电话,食指和拇指捏着来回转,没说话,被看穿有一种莫名的不适,谈不上难堪,但不太舒服,好像游弋在海底不着边际的畏惧,哪怕这原本明明是自己的好意。
“为什么不呢?”管锌咽回去想叹的那口气,捉住靖岳玩手机的手迫使他停止“游戏”,“我没有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