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旁人都是仙途漫漫,他怕是仙途凉凉了。
端坐天帝旁侧的寒荣帝君神色凝重,起身来回踱步,“我天界戍卫向来严格,兵士们每隔四个时辰轮流交岗一次,并需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完成,这期间为防止戍卫薄弱,特有仙障与巡逻神兽加持,可以说这防护措施做得是十足好,但为何那诡谲铅云能够躲避众人的视线,出现在览天台之上?”
“这点暂且先不提,等会儿只管遣人去详查便是。”
寒连帝君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道:“现今我最担忧的是她们此次下界历劫,也不晓得会历什么劫难,会否遭遇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继而惴惴地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原先司命明明是谱好了每个人的命格,且给我们呈看了一番。可是待人进入轮回道后,命格簿上所谱写好的命格完全不见了踪影,再次蘸墨补写却是无论如何都填不上,我们又凭己身的术法强行谱写,结果也是一片空白,莫非这一切已经是上苍早就注定了的?”
听寒连帝君话语中提及自己,司命忙敛了衣袖,顶着涔涔冷汗,朝上首惶恐拜道:“小仙无能,还望帝君恕罪!”
寒瓷帝君皱眉握着紫砂茶瓯,“以前凡是天界中人下界历劫,司命均会把他们的命格谱在命格簿上。此次芳漪她们的命格居然不能被蘸墨写出,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们未来的路途还需要自己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出来。”
“天意既如此,我们何必再去纠结,一切随缘罢。”寒元帝君点了点头,赞同寒瓷帝君的说法,又安抚着其他兄长。
天帝正襟危坐在主位,静静倾听着弟弟们的话,他微微抬手示意司命退至一旁,侧首忖度着,垂眼望向自己的四个弟弟,眉目温和,徐徐说道:“没错,天意如此我们惟有顺应为之,毕竟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使命要承担,此次只希望他们能够磨砺筋骨心志,担起重任。”
盘徽御境乃是天界众多鼎鼎有名的圣地中的一处,它终年温暖如春,景致旖旎风光秀丽,常有清绝瑞音回荡。
坐拥这方御境的主人则是‘众星之主,万象宗师’,承自上古神祇脉系的紫微大帝,因其地位尊崇又不喜受旁人打扰,故长年居宫中避世修行,鲜见外人。
紫微宫中——
装潢古朴大气的寝殿里,玄色幔帐层叠垂挂于立柱之上,彼时有风自窗口拂来,掀起重重纱浪,一只模样小巧可爱的蓝歌鸲立在窗棂上,啄了啄羽翅,扑扇着翅膀飞进殿。
紫微大帝斜卧于绣有钵头摩花的软榻之上,乌黑的长发未束,自然垂落于紫色的衣袍上逶迤及地。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一卷竹简,低垂眼眸细细参看,弯长鸦睫撒落下两扇淡淡的阴影,面容宁静恬雅,阳光倾洒进窗棂为他镀上了一层浅浅杏芒,有种难以言说的美。
蓝歌鸲飞到榻边嘁嘁喳喳鸣叫了一通,之后蹦到几案上从果盘内衔取了一粒仙果,津津有味地享用起来。
“该是时候了。”紫微大帝忽然把手中的竹简一合,揉了揉额角,朝外面唤道:“尚泽!”
一名着蓝衫的削瘦少年,自殿外快步走近,“弟子在!”
紫微大帝垂眼凝视着尚泽,眼中水波不兴,缓声道:“从今日起为师要闭关修炼,现将紫微宫内的一切事务暂交予你掌管,盘徽御境自即刻起封闭,宫内一干人等不准外出,外人也不得擅自入内。”
尚泽面上闪过一丝怔愣,旋即抱拳回道:“弟子遵命!”
“你下去罢。”
负手踱步至榻前的窗牖旁,紫微大帝伸手推开雕花窗牖,一股花香随风清雅入肺,他的眼底倒映着满池盛放的子午莲,而目光却久久停滞在池塘一隅。
琉璃栅栏内,一株培于方形器皿中的钵头摩花格外醒目,它的花茎干枯瘦弱,花叶稀薄,叶络泛着枯黄的颜色,整株花毫无生气。
和风中夹杂着浅淡莲香迎面扑来,他深深凝望着那株钵头摩花,幽邃的瞳孔倒映水波粼粼,涟漪一点点将心底一段最不为人知的思忆荡漾。
远处不知是谁在轻轻吟唱着三清妙音,歌声缥缈空灵,缓缓剥离愁绪。
--------------------
《天界卷》就此告一段落,接下来会开启主角团的历劫篇,后续的故事会更加精彩,还请各位看官们继续捧场~
求一波收藏留言~
芳漪卷
白神医
楔子:
永隆四十年,小满已过,时值麦秋时节,百花争妍之佳时。
然,不知何因京畿繁花迟迟未绽,有不轨者乘变起乱,广散讹言致民心不稳。
帝为安抚黎庶,遍寻天下有能之士,均未解之。
同年,小满节气过后十余日,长安首富皇商之家慕府诞一女,此女诞生之初令府内百花吐蕊,馥郁芳馨传遍全城,京畿繁花于一日之间尽数怒放。
帝闻之,龙心大悦,视之祥瑞吉兆,躬亲扶掖,钦赐慕府百年皇商之称誉,赏赐珍宝无数,风头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慕府家主慕成瀚亦甚为疼爱此女,为其取名——芳漪。
——《大应异闻志》载
疾风自耳畔呼啸而掠,瑟瑟劲风将华丽的衣袖刮得猎猎作响,身体仿佛是一只折了翼的孤鸟急速沉坠。
心痛、无助、恐惧……
宛如潮水夹携凛冽的寒意汇涌遍体,凄恸彻骨。
恍惚间有冰冷从眼尾消逝,凄迷了视线,模糊中一抹白影衣袂翻飞于寒风料峭里,飒沓相随。
眼前逐渐浮现出陌生的景象,一带蜿蜒奔流的河水荡漾着斑驳脂粉光,两岸牧草萋萋,野花连绵,飞鸟振翅荡掠过无垠田野,徒留哀哀嘶鸣。
落日熔金,霞光漫天。
一道颀长的身影被缓缓拉长,那人身姿挺拔负手立于麦浪之中,白衣墨发随风迎荡,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一人,仰望残阳西斜,孤独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
千山一碧,浮云出岫,鹤唳云端,微凉山风拂过平野高原,绵延了十里的杏花次第绽出素淡芳姿,亭亭含俏着漾出婆娑舞态,漫山遍野浸着一片雪魄冰姿。
劲风掠枝,淡雅花瓣抵不住风的敦促簌簌辞柯,一抹清隽身影自杏花雨中分拂花枝翩翩踱来。
乌靴碾着满地霜白怡然徐行,行走之间玄衣袍袂翻飞卷起花瓣无数,宽袖微微晃曳出弧度,臂弯处几道子被锐物刮划过的抽丝痕迹若隐若现。
男人一头柔亮发丝仅用一根棕色丝绦绾作一束高马尾,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中透着三分温雅的儒气,剑眉斜飞入鬓,细长狭眸中色泽澄澈如炬,又幽深如渊一眼望不到尽头,看不清那一端究竟隐藏着什么。
明媚天光的照耀下,一袭玄黑与一片雪白对比格外强烈,恰若白宣上精心勾勒出的一笔墨迹,背后群山万壑绝岩耸崖仅为衬。
山风催送杏花离枝,纷纷扬扬落满他的肩襟,淡绯色唇瓣翘出一个细微弧度,袖底露出修长分明的手指,慢慢拂去肩头落花。
在望见不远处矗立的一排简陋院落时,他慢吞吞理了理手头的物什,举步踱了过去。片刻后站定于小院内的一间茅屋前,正欲上前伸手叩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来。
他从身后拿出一束绽得正潋滟的杏花,展颜笑问:“小娘子的身体可好些了?”
屋内推门的人微微一愣,顿了少顷,扶门接来一大捧杏花,垂首轻轻一嗅,莞尔颔首,“有劳白神医费神关怀,小女子的身体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