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吃饭,连门都不出,从始至终旅店内只有一个看店的伙计。
这可真是古怪。
将厌背抵着冷硬的墙壁,他从街的对面远远望着旅店那头的动向,天色暗了,街上行人不多,那独自守店的伙计看看四周,关上了旅店大门。
将厌盯着那扇合紧的门,他知道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必须,必须进去瞧上一番。
入夜后,他做好准备再次来到这儿,然而这次,恰好看见从旅店里推门出来的男人。
街边矗立的灯笼把男人的影子拉的很长。男人牵了路边的马,没有半点停留,上了马向南而去。
望着眨眼间没进黑暗的身影,将厌怔了片刻立即拔脚去追。
南边是一整条花街,街边挤着成排的妓院,家家妓馆门口挂着一盏盏昏暗的灯笼,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一盏盏连在一起倒也显得强盛,光线像是荡起的微波似的,暧昧的摇晃在充斥欢声笑语的街巷里。
将厌追到这里便失去了男人踪影,他一家家店看过去,顺着街边缓慢的走,那匹马儿总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条街人流密集,各式各样的人流连其中,揽着女人的中年男人,结伴成群略显生涩的年轻小伙,路边躺倒的不省人事的醉汉,每个人,每个不同的人都被这样昏晦而妖娆的光缠卷着,一同化成这街巷的一部分。
街边,一家妓馆的门被从里推开,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嬉笑着出来,他们勾肩搭背的走在街上,远远就能听到几人夸耀自己刚刚雄伟战绩的声音。
“嘿,嘿嘿嘿,那个小妞真不错啊!”
“切,毛都没长齐吧,我可对这种小孩不感兴趣,哪有两个大奶子好摸。”
“大奶子好,小奶子也好,还有更好更有趣的……”
“什么啊?你他妈的倒是说下去啊……”
“——嘿,小哥。”
——将厌侧头看向拉住自己胳膊的手,那是一个男人干瘦的手。
拉住他的男人有着一对大小不一的眼睛,蜡黄的脸,兴许是酒还没醒,那对歪斜的眼睛所射出的视线让将厌很不舒服。
那视线肆无忌惮的舔舐着他的脸。
“玩玩啊?”,像是蜗牛爬进耳道,留下一滩黏液般的声音。
男人冲他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咧着嘴笑了两声,似乎势在必得。
不管这个男人的笑容还是手都让他胃里翻搅。
将厌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不够。”,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加深了笑意。
男子脸色顿时难看。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有人侧头注目,又快步离去。
在这条街发生此等事实在见怪不怪。谈不拢的价格,随处可见的交易,醉汉的争吵是这条花街每日必有的表演节目。
“这点还差得远,把你的钱都拿出来吧。”,将厌大声说,不像在谈论肮脏的性交易,俨然一副义正辞严的姿态。
没料到青年会这么说,男子僵住的面孔逐渐变得狰狞,“我看你是找死,贱货,爷今天就用三枚铜板玩烂你。”
说完,他向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立即心领神会,逼上前围住将厌,男子狞笑一声,挥舞拳头朝将厌砸去,就在这瞬间,只听一声哀嚎,男子捂着腹部摔飞在地。
衣服上赫然印着清晰的脚印。
见同伴吃亏,几个男人霎时一拥而上,这群人整天酒色度日,身体早就是空架子,没有几下,几人均倒在地上哀嚎不断。
将厌停在那面色蜡黄,因为疼痛五官扭曲一起,更显丑陋的男子身边,弯下腰,从男子口袋摸出三枚铜板。
“我收下了,你这条命够了。”,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跨过地上的身体,沿着街道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
夜更深,花街越是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穿着简陋或昂贵的服饰,汇集在这条不知疲倦的欲望长流。
一家挂着暗红灯笼的小馆子默然的立在路边,马夫打扮的男人正牵着一匹黑马往后处的马厩去。
将厌停下前行的步伐。那男人在这里。
他推开妓馆那扇虚掩的木门进去,昏暗的蓝色灯火中浓烈而甜腻的味道扑了满面,脂粉味混合着不知什么材料的廉价香精,像一团腐烂的花,叶搅拌在一起,散发出阵阵浑浊的臭气。
他尝到胃里泛到舌尖的酸,更难受的是,他的脑袋也被这味道弄得胀痛起来。
店里没有多少人,看起来生意一般,靠近门口的软垫坐着几个女人,在将厌进来的时候便齐齐簇拥过来,蓝光下浓妆艳抹的五官,挤着媚意十足的讨好笑容,脸上盛满欲望,无一丝生气。似人也不似人。
看着这些女人张合的鲜红嘴唇,将厌拨开一双双拉扯着自己的手,往更里处的楼梯走去。
“诶,您可不能上去呀!”
一个嗓门发尖的女声制止了他。
将厌回过头,看见是个丰盈的中年女人,耳垂被一对夸张的纯金耳环扯得老长,随着她急步走来的动作来回摇晃。
“上面都是客人歇息的地方。”,女人陪着笑,一张嘴涂的如血。
他明白。
“让她跟我上来。”
随手一指。不知道指向人群里的谁,在女孩儿们是她,还是她的细碎声音中,一个化着不和谐妆容的女孩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的被凸显了出来。
女孩看着约莫十四五岁,脸颊的两团“猴屁股”像小孩偷拿了妈妈的脂粉。
将厌已经上楼。
“就是你。傻愣着干嘛,去啊!”,上了年纪的女人两道描细的眉一竖,瞪向女孩。
女孩吓得连忙闷头跟上楼梯的人。
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保持着一段较远的距离。将厌没管跟上来的是谁,谁都可以,只要别碍他的事。
二楼并排着六间卧房,每间都紧闭着门,他往前走着,忽然听到隐约的声响,那是从第二间房传出的动静。
“你先去房间,我等会来。”,他停下步子,对身后的女孩说。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迟钝的点点头,在进房间前,她说,“您要快,快点,妈妈,妈妈有时候会上来检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细若蚊子,也没管将厌听没听清,说完便憋红一张脸闪进了房间。
将厌点点头,等女孩进了房间,便朝着传出声音的那间房走去,他听到了女人嬉笑的声音。
妓馆每间房均没有配锁,也许是为了保证底下的女孩安全。他将那道没有锁上的门推开一道缝隙,女人的嬉闹声更清晰了,他将门更推开一些,以便能看清房间里面的情景,这一看让他有些惊讶,房中央的床上竟都是女人。
两具女性躯体赤裸着交叠一起,她们以手抚慰对方,以嘴唇渴求对方,旁若无物的沉浸在欢爱里。
将厌轻轻带上门,往下一间房走去。
第三间是个干枯的老头,老头体力不再,只得以道具摆弄床上女人,稍解憋苦。
下一间是个空屋,屋里堆放着各种箱子旧家具,窗户光秃秃的剩个窗棂,黑洞洞的窗外吹进来阵阵冷风,看样子是个储物间。
他看了看到头仅剩的两间卧房,走到第五间,里头传出些细微的响声,将厌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他握住门把的手有了轻微汗意,有点紧张,那男人就在这儿,他莫名确信。
深棕色的门轻巧的向里滑开一道缝隙,木头亦或桌椅嘎吱摇晃的声音清晰的飘进耳里,从那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