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林琅和闻昭非都没感觉时间流逝,说说话就到了。
因为要拍照,林琅出发前,好生打理了自己的头发,分了两股,编一半放一半在两侧肩膀,林琅的头发原本就细软蓬松,这样一弄更显发量多。
她身上是青底绣着粉白铃兰花的姥姥定制版长裙,林琅十六周岁的生日礼物,穿的次数不多,又保存得好,完全看不出是两年前的衣服。
闻昭非穿着留在京城家里的西裤、白衬衫,他和林琅俱是模样出挑,一走进照相馆就吸引来所有目光,也没人怀疑他和林琅是否一对儿的问题。
林琅和闻昭非站着和坐着各拍一张,付了钱,拿到□□,到时候要麻烦杨婶来帮忙取了,再寄去农场给他们。
照相馆出来,闻昭非骑车带着林琅到京城最大的供销社大楼,里面东西又多又齐全,除非没票,不然很少会缺货买不到。
自行车、缝纫机这样的大件儿寄了在路上容易丢、也容易被弄坏,林琅和闻昭非就算需要它们,也不打算在这里买。
但林琅想给自己的农场新家定制沙发坐垫、地毯等物件儿,就能在京城供销社买到喜欢颜色的布料。
不缺钱不缺票,林琅两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买买买的快乐,布料买四大捆,比较实用红色、黑色、青色和蓝色。
此外,林琅还花钱给自己和闻昭非购置了在农场供销社肯定没多少款式的冬衣鞋子,特别是林琅,她在小宁村的冬衣基本都只能当春秋装穿。
闻昭非没觉得自己缺衣服,但林琅眨拽着他的袖子撒娇两声,他就晕乎乎地松口了。
“三哥?真是三哥啊,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都没听爸妈说,这位是……”闻向东快步走来,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他妈今早都还在笑话,闻昭非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回京,落魄至极。
现在闻昭非不仅……人模人样,还带着一个美丽娇俏的小姑娘在供销社里大采购,半点儿看不出十多天前的颓废、落魄来。
“林琅,我妻子,他是我爸再婚的长子闻向东,”闻昭非曾给林琅简单说过生父闻明轩再婚后的家庭情况。
闻明轩是机械厂研发部副部长,再婚后妈是隔壁纺织厂革委会干事,叫聂雪,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分别叫闻向东和闻向北,他们另外还有一个19岁的女儿叫闻想楠。
闻向东和闻向北分别在高中毕业后进了居委会和钢铁厂,闻想楠初中毕业后就进了她妈所在的纺织厂,去年年底才转到了宣传科。
闻向东和闻向北倒是想和闻昭非那样进工农兵大学或专科学校继续读书,但不说能不能搞到名额,他们本身学习成绩就很普通。
高中勉强考上读完,就迫不及待地参与工作,至于下乡建设什么的,他们家已经默认是闻昭非去,闻昭非专科读完也果然自己报名下乡了。
“啊,是、是你啊,”闻向东不敢置信的眼神看林琅,然后又看闻昭非,非常怀疑闻昭非胡说。
他在林琅身上看不出任何一点儿乡下姑娘的气质,他更不敢相信闻昭非真的愿意履行“娃娃亲”,娶了小山村的林琅。
“你好,”林琅只对着闻向东轻轻一点头,就看回闻昭非。
闻昭非低眸看来,林琅立刻朝他露出笑颜,她没有被闻向东的态度冒犯到。准确地说,她不太在意闻昭非再婚父亲那边家庭对她的态度。
“我们继续挑吧,”闻昭非也从闻向东身上收回目光,他和林琅在手表柜台前挑女式手表。
林琅对时间很敏感,但也比不了一个手表方便。
“就这个了,”林琅看过一圈,最终还是选了偏贵的那款,无论表带表盘都精致许多,日常都要用的东西,她自然想要真正喜欢的。
林琅给钱给票,这就买了手表让闻昭非帮她戴上,如此,林琅和闻昭非来购销社的主要任务算完成了。
闻昭非一回头看闻向东还在他和林琅周边转悠,眉头蹙起,语气即刻冷下来,“你还有事儿?”
闻昭非和闻向东兄弟说不上交恶,但也不是日常能嬉笑打闹、谈天说地的关系。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他们彼此最合适的社交距离。
“没……你不回家看看爸爸吗?”闻向东好奇的余光不断瞥去林琅,反差过大,导致他对闻昭非的这个娃娃亲对象好奇极了。
“不关你事儿,”闻昭非看着闻向东的目光更冷了。
闻昭非上次回来先按信件嘱咐先去找的小姑问情况,他父亲闻明轩和大伯二伯带着妻儿们闻讯过来,他们就“娃娃亲”事情有过一番谈话,仅此而已。
从懂事开始,闻昭非从未主动踏入过闻向东口中的“家”。
闻向东对闻昭非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脚步一顿,不敢跟上了。
闻昭非带着林琅去几个柜台取好寄放的东西,就直接去隔壁邮局里填单,把布料衣服等提前寄去农场。
此外,闻昭非手上还提了些林琅买给闻老爷子的衣物,虽然用的是老爷子的票,但也算他们作为晚辈的心意。
“去国营饭店吃饭还是回家吃?”闻昭非抱林琅在后座坐好,才询问林琅的意思。
“饭店吃吧,吃完我想去……那两个房子附近看看。”
林琅笑吟吟地看着闻昭非说话,从闻昭非身上找到安全感的现在,她再想起姥爷姥姥就没那么悲伤了。
她没想着现在就能凭地契把房子拿回来,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她仅仅只是想看看姥爷姥姥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