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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也不知道这两天听没听自己的话,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两个衙役将他放在公堂冰冷的地面上。

他身上这件衣服是新换的,是犯人穿着的囚衣,虽然这衣服极其羞辱人,可这衣服有些长的袖子却恰到好处盖上了他满是伤的手指。

晏辞抬头看了看上方。

中间依旧是端坐着的白伯良,还有一旁用看死物般的眼神看自己的查述文。

身后一直传来不休不止的说话声,那是前来围观的镇上百姓。

晏辞没有回头去看,也不想听那些人再说自己什么。

顾笙几乎是天不亮就在衙门前面等着,在衙门开门的时候,他身后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一拥而上将他挤到最前面,人人都想知道这案子的处理结果。

应怜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慰着。

顾笙没有说话,也没有听进去应怜的话,他的目光此时全部落在堂下,他的夫君身上。

短短几日,他的夫君除了有点消瘦外,风姿依旧如先前一般清隽。

可顾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他总觉得夫君在牢里出了什么事。

惊堂木一声响。

依旧如前两次一样,王猎户上前将自己那天的经过绘声绘色说了一番,说自己眼睁睁看到两人上了山。

他话说完,温氏母子也跟着跪下来哭述,要将晏辞绳之以法,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晏辞也依旧说了不是自己做的,绝不承认。

案子继续胶着着。

唯有一点不同。

晏辞的态度终于惹怒了查述文,他看着晏辞,仿佛看着一只阻挡他官路的拦路虎,恨不得立马将此人判刑才好。

“白大人。”他转过头对白伯良道。

“下官认为此人行事恶劣,恐吓勒索在先,奸杀民女在后,证人证据皆在,却绝口不认,毫无悔过之心。”

“此等德性卑劣之人若不严肃处置,定会影响镇上民风。下官认为,理当处刑。”

处刑两字一处,众人哗然。

顾笙更是腿脚一软,若不是应怜扶住他,他几乎摔倒在地。

他勉强站住脚,脸上已是惨白一片,咬破的下唇在口中泛出阵阵腥甜。

他听着身后的百姓议论纷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像他这种条件,镇上什么姑娘哥儿娶不到啊,偏偏做这种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哎,说不定就是好这口”

那些无端猜测如同一把把利剑插入他的心里,顾笙不敢想象晏辞听到这些会多难受。

但更难受得是自己。

他可以忍受别人骂他辱他,可他不能让他们这样说夫君。

他看着晏辞孤零零的背影,和一身单薄的囚衣。

那些诋毁的话,使他心里升起的焦虑无措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下一刻,众人错愕地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哥儿猛地挣脱身旁哥儿的手,硬是推开上前拦他的衙役。

接着疯了一般冲到堂下,“噗通”一声跪到晏辞身旁。

他双眼通红,满面泪痕,却是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边的人。

无论那些衙役怎么威胁喝骂,甚至上前拉扯他,小小的哥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也不肯松开他的夫君。

第103章

晏辞错愕地转过头。

身边的哥儿明明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可是此时在一众衙役的怒骂下,依旧用尽全力抱紧他,似乎想将身上的暖意一丝一丝全部传到他的身上。

在晏辞的印象里,顾笙在他面前,一向乖巧地像只小动物,还是需要人照顾和保护的那种。

他在人前说话也是软声软语的,要他在外面大声说话都要脸红,更别说何时有过这样的举措。

那几个衙役上前想要拉走他,顾笙眼尾通红,死死抱着晏辞就是不肯松手。

直到有个衙役上前扯他的胳膊,那人力气实在太大,顾笙被他向后拽了一个趔趄,然而他立马疯了一般伸出双臂去握住晏辞的手。

然而他实在敌不过那人的力气,被拉扯着眼看就要从晏辞身边被拖走,终于失控般崩溃地哭了起来。

“让我跟夫君在一起吧!”

他脸上泪水不停顺着面颊落下,不断摇着头呜咽哀求道:“求求你们让我跟夫君在一起吧!”

声音凄婉非常,以至于堂下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都忍不住闭了嘴,震惊地看着堂上死死抱着自己夫君的哥儿。

谁也没想到,这哥儿明明看着柔弱不堪的样子,可是偏生不知哪来的力气和决心,宁可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和他的夫君在一起。

他哭得实在太过可怜,很难让人不动恻隐之心。

一直坐着的白伯良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朝几个衙役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让他待着,你们退下吧。”

几个衙役这才松开手退回原来的位置。

顾笙身子还在不住发着抖,后面拉着他的力道一松,立马缩回晏辞身边。

他十指紧紧攥着晏辞的衣服,指节发白凸起,将头埋在晏辞的怀里,几乎是在用尽全部力量抱着晏辞。

晏辞难过地看着他脸上的惊惧和泪痕。

他探了探手指,然而腕上沉重的镣铐限制了他的动作。

他嘴唇动了动,想像以前那般说点儿什么来安慰他,可是如今他沦落这步境地,实在说不出什么能安抚他的话,更何况此时此刻言语实显得在苍白而徒劳。

他没有开口,可是顾笙却仿偏偏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我不怕。”顾笙紧紧贴着他,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颤抖着声音却无比坚定,好似在回答晏辞,也好似在与自己说话,“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晏辞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从心底不断翻涌上来的重重悲伤,不止来源于顾笙那让人心疼的哭声。

而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只是自以为能保护他。

能将他护到现在,只是因为他从前从没有与官吏打过交道,如今他才发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不仅保护不了他,甚至他自身都难保。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无能为力”更让人感到悲伤失落了。

查述文冷眼看着堂下的人,神情上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嗤之以鼻。

他用手指着晏辞,神情倨傲,笑道:“你看你这罪人,品行不端死不悔改也就罢了,看看,如今还要连累你的家眷,简直不配为人。”

晏辞抬眼看向他:“大人一直说我是罪人,无论我怎么说有冤都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就连调查也不甚仔细。”

他顿了顿:“如此行事,难不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缘由?”

这句话本是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话音未落查述文脸上就变了颜色。

“大胆!”他眉毛竖起指着晏辞怒道,“本官是奉命查案,你这罪大恶极之人还敢当堂污蔑本官,实在天理难容。”

他高声道:“来人,杖责五十!”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气。

这杖刑五十不得先去半条命,不死也残废?

眼看着衙役又要上前,顾笙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了恐惧,猛地跪下不停朝着他们叩首,声泪俱下:

“求大人,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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