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心里虽是埋怨,手臂却是十分诚实地环住他的脖子。
“奖励你的。”他将他的身子拉过来点,凑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如往常那般亲他。而是在他脸上故意轻轻咬了一口,离开时晏辞脸上便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哈?”晏辞举起铜镜皱着眉看了看脸上的白印,“这是标记?”
顾笙用力揽住他的脖子:“对,而且是我给你的!”
随即他故作警告:“不许不要!”
晏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既然是夫人给的,为夫怎么敢拒绝?”
隔天晏辞便带着流枝和璇玑去了店里。
他们去的时候,后院里几个小学徒正聚精会神围着一个香几,全神贯注地盯着香几前的人打着香纂,继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香灰铺的太厚,没有压实,师父说这样会飞灰的。”
“而且你香纂也没压平”
被指点的人不高兴了:“你行你来!”
眼见火药味已经来了,晏辞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众人皆是停下说话,抬头见到是他,赶紧站直了纷纷“师父”地叫个不停。
原本这些小学徒都跟着陈长安一起叫他“少东家”,后来不知谁起了个头,有人开始叫他“师父”,于是大家都觉得这个称呼比“少东家”听起来显得亲切,于是皆是改口开始叫他“师父”。
晏辞于是乎收获了五六个“小徒弟”。
他侧过头看着身后见了陌生人有些怯怯的流枝:“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师父’。”
毕竟这个称呼在他听起来比“少东家”受用。
第183章
流枝听了他的话却有些不好意思,羞赧道:“可,可你是公子”
晏辞还没有说话,璇玑破天荒地先他一步开口:“他不会介意的。”
晏辞于是把目光从流枝身上转移到他身上,璇玑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不过见他看自己难得的将视线偏转避开他的目光,似乎被他这样一看才想起自己是他的随从,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从容不迫地又问了一遍:“你不会介意吧?”
晏辞收回目光,不想跟小孩计较:“你想怎么叫都行。”
流枝微微红了脸,看了看晏辞,又看了看璇玑自若的模样,踌躇着小声唤了一声:“师父。”
神态和动作跟从前的顾笙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一千两折扇”,或许是因为“秦二公子同款苏合香”的噱头,总之花朝节后沉芳堂的收益也日渐回暖,依水巷也因为沉芳堂的缘故,来此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自从魏迟上次被晏辞教训了一顿,果然没再以生病为由来找顾笙,虽然他后来“病愈”之后登门过一次,并且在顾笙没看见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晏辞一眼。但是这种来自失败者的挑衅晏辞压根没放在眼里。
顾笙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看到表哥“病好了”满心欢喜,心里仿佛落下一块石头,隔天便又带着惜容来店里:“我听陈大哥说店里最近生意很好,只是人手不够,我和惜容一起去帮忙,正好看看流枝学的怎么样了。”
流枝是顾笙“托付”给他的,晏辞虽然把他救回府里之后没太多过问他的事,但是顾笙既然把他视作弟弟,自己自然会多关照他一些。流枝在香铺里几个小学徒中是最后来的一个,年纪也是最小的一个,但难得却是最认真努力的一个。
晏辞对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十分满意。
“点燃的时候不要用明火直接点,记得用点燃的线香。”晏辞轻声道。
流枝认真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将打好的香纂点燃。
忽然案几轻轻动了一下,两人同时抬头,就看见案几上出现一颗红彤彤的,表面犹带着几滴滚落的水珠的苹果。
璇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流枝:“吃果子。”
流枝脸上一红,小声道:“我还在上课呢。”
晏辞探头看了看挑眉:“我的呢?”
璇玑闻言看过来,貌似刚才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这,然后诚实道:“只洗了一个。”
晏辞锲而不舍:“那你不能再洗一个吗?”
璇玑坚定摇头,毫不松口:“你要吃就自己洗。”
晏辞在心里十分佩服他把人噎的说不出话来的本事,并且已经习惯了他身在晏家心在秦,除了秦子观天底下大概没人能指挥得动他。
他暗自想,不过就这性子还想撩谁。
流枝却十分听话,忙把果子拿过来给他:“师父,这个给你吃。”然后小声道:“我今天早饭吃的多,现在吃不下了。”
璇玑有点受伤:“可这是给你的。”
晏辞忍着笑,把果子重新放回流枝面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休息一下。”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胥州原本入春便早,等到入了春没多久热度就快赶上夏天了。
胥州最大的点心铺子趁着日渐回暖,新推出了一款限量供应的冰皮流心点心,刚一推出就全部被订了出去。
晏辞因为知道顾笙喜好点心,于是特地提前订了几盒,等到刚上架那天,他换上了一件两层轻绸织就的闲服,带着璇玑一同去取。
一盒给顾笙,一盒打算给卓少游,还有一盒他带去了秦府。
虽然秦家大概率不缺这个,但至少代表了他的心意,实在不行让秦子观给旺财吃也不是不可以。
自从琼花宴后,除了上次去秦府借旺财,他就没怎么跟秦子观联系。
而且路过流金街的时候,有几个见过他和秦子观一起的陌生哥儿还上前大胆地问他秦二公子什么时候过来。
晏辞心说自己怎么能知道,而且为什么这些哥儿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好像自己是这里的常客一样?他分明是最清白的。
这日去了秦府,难得秦子观在府里,秦府的下人将他引到秦子观的住处,后者正靠在藤椅中,一副懈怠懒散的模样。
晏辞惊讶地看着他眼底下方短短几天生出的两团格格不入乌青,明明前几日还没有: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黑眼圈都出来了。”
秦子观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抬手指了指屋里的黄花梨桌案,身后的琳琅立马上前接过点心盒子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地打开,然后熟练地将里面的点心放置在小碟里,再端过来递到秦子观手上。
秦子观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他没有回答晏辞的问题,而是悠悠道:“大外甥你这几天风头挺盛的,怕不是把舅舅我忘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晏辞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无语,好笑道:“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幽怨的语气说话,说的好像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一样。”
秦子观眯着眼,慢条斯理把点心嚼碎了咽下去,言语丝毫不领情:“你本来就对不起我,想当初舅舅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玩花的,还把嫡亲儿子借你出去耍。你呢,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来找我。”
晏辞一时不知道该哭该笑,他心念一转,眉目便跟着舒展开:“难不成和你的知音最近没有共鸣了?”
秦子观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有些傲娇的一声轻哼:“知道就好,知道还不赶紧来给我想想办法?”
晏辞也拾起一块点心微咬一口,点心外皮软糯入口即化,内里流心轻轻一咬便润满唇舌。
味道还不错。他心想,应该多订几盒,放在家里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