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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越界

 

更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阿多尼斯吃痛地皱起眉,抓着地上的泥土就往巴尔克身上撒。

“还玩泥巴,真脏。”巴尔克向侧跨了一步,躲过泥土,抬手虚拍了拍衣服下摆,“这里挺适合你的,你就和你的小老鼠一起躺在这儿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阿多尼斯撑起身跪在地上,抬手摸了摸疼痛的脸颊,扭头望向猫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尸体”,温室内的白色灯光照在布满血迹的皮毛上,看起来很冷。那颗绿色的纸星星不知掉到了哪里去,彩色的编制带也变成了一种比血还深一些的颜色。

但阿多尼斯不觉得恐怖,也不觉得脏。

他膝行几步,俯身把猫猫抱进了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被血浸湿的猫毛,试图让它恢复之前的样子。

可不论他怎么做,它还是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冷、变得僵硬。

它好像……再也不会呼噜呼噜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瞬间,阿多尼斯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还按住了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也有些憋闷,头晕目眩。

过量的悲伤让他根本哭不出来,只能抱着小小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空气的持续流失让他更加喘不上气。

在一次抽噎中,唐安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被时文柏搂在了怀里——他枕在时文柏的手上,腰上搭着哨兵的另一条手臂,侧躺着、挤在哨兵和沙发靠背之间。

梦里体验到的窒息感找到了源头。

唐安叹了口气。

他最近好像经常梦到以前……

休息室的灯光被调到最暗,只照出了时文柏朦胧的身体轮廓,从呼吸声和稳定的精神力波动判断,他睡得正香。

向导不知道他是怎么抱着自己挤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睡着的,只觉得自己的左手快被挤麻了,不过时文柏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唐安并不讨厌。

他盯着时文柏头顶翘起的一缕头发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哨兵档案上那张证件照,照片上的时文柏眼神坚定,放松地笑着。平心而论,时文柏过去的履历相当好看,要不是精神力出了问题,应该也能在军部议会大放光彩吧。

这让唐安又想起了睡着前他们的话题。

向导学院的毕业季就是军部将官们舰队的招新季,他当时看到过翡翠鸟舰队的资料,但感觉时文柏的作战风格和自己不搭,于是就选了更熟悉的许冥名下的启明舰队。

或许会有不同?

唐安并不是会后悔曾经做出的选择的人,一切事物都有得失两面,所以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中一闪而逝。

虽然道路曲折了点,但他现在是自由的,没什么好后悔的。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是那么自由……

真正的自由应该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就像这次出行,应该是因为他想要探索遗址,而不是因为奚嘉给他“安排了任务”,他顺便来完成心愿。

这么说来,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如果是以前,奚嘉在算计他的第二天,就会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了。

唐安小小感叹了一下自己在往上攀爬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权力牵绊住了手脚,视线沿着时文柏身上亮起的轮廓线向上看,又盯着那撮翘起头发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想把它按下去。

发丝的触感比他想象中顺滑,唐安侧头把耳朵贴在了时文柏的胸口上,起伏间,只能听到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

好可惜,要是人也能像猫一样发出那种咕噜咕噜、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好了。

唐安向后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在这时,他安稳了几天的“腿”又开始疼了。

仿佛在提醒他被小队成员背叛的过去,仿佛他主观上是否后悔并不影响那些阴影追上他,将他拖下深渊。

楔尾伯劳在精神海中挣扎嚎叫。

那股暴虐、无处释放的破坏欲又冒了上来,像是催命的鼓点,跳动着,震得唐安头脑发晕。

他的指尖蜷缩,自然而然地攥紧了时文柏的头发,头皮的刺痛让哨兵从梦中惊醒,倒吸了一口冷气。

哨兵的视力比向导更好,几乎是睁眼的瞬间,时文柏就看到了唐安冷汗涔涔的额头和咬紧牙关的表情。

金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在幽暗的环境中也透出瘆人的压迫感。

大概是又疼了?

时文柏有一瞬间从唐安的表情联想到了自己,他状态很差的时候,镜子里照出的脸也是这副样子,散落的画面被这一闪的灵光串联起来,他好像明悟了唐安的另一副面孔是怎么造就的了。

除了极少部分能够为情欲增色的疼痛,没人会喜欢“疼痛”这种感觉。

时文柏顺着头顶的力道向后仰头,搂在唐安腰上的手向下。

他们抱在一起睡了有一会儿,向导的身上是暖和的,越往下,温度越低,腿和义肢相连的交界处透着金属独有的寒意,哨兵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那里的肌肉正在痉挛。

这时候,时文柏又有点庆幸自己是哨兵了,因为哨兵总能找到向导素来缓解痛苦——哪怕是人工合成的。

随着那片皮肤被他掌心的温度捂热,唐安的呼吸也逐渐平复。

“说真的,您要不要学一学按摩手法?”

“不要。”

回应哨兵的是向导的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力度不大,但时文柏本就睡在外缘,腿被踹下沙发后,他整个人也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好在沙发不高、地上又有地毯,他没被摔傻,不过他被唐安枕着的那条手臂因为他的摔倒而抽离的时候,把向导的头发揪下来几根。

他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把手移到面前,纤细的发丝数量并不多,因为很长所以在他的手指间绕了好几圈,亮晶晶的,看着像是透明的鱼线。

“时文柏!”

头皮刺痛、第二次被触到雷点的唐安立刻就来了火气,楔尾伯劳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哨兵的头顶进攻,叼住哨兵的头发丝就用力拔,为主人解气。

“这可不能怪我啊!”时文柏不想变成地中海,抬起手臂护住脑袋,“你不是也拽着我的头发嘛,我们只能算是扯平了。”

唐安按着发麻的左手,坐直身体。

幻肢痛和肌肉痉挛的关系并不是对应的,时文柏的按摩与其说是缓解了他腿部的疼痛,不如说是把他从那些阴暗、沉重的感知中拉扯回了现实。

“谁和你扯平了?”唐安揉了揉额角,努力平复呼吸。

“你要是愿意欠我点什么,我不介意的。说实话,雇佣我的保护你下遗址的费用可一点也不便宜,不过我最近几年都不接雇佣单了。”

时文柏的脸从手臂之间露出来,眉眼弯弯,用上了轻松愉快的口吻,“我大概是最好应付的债主,说不定哪天就突发奇想给你免单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还想向我收费?”

分明是他两次害向导损失了“发量”,还有,这根本算不上雇佣。唐安没忍住,在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保护我?你到时候最好别拖我后腿。”

“啊!我好可怜哦……”

时文柏做作地喊了一声,在地上连着滚了几圈,趴在地上哽咽起来,“遇到个既不付劳务费又不付嫖资的黑心向导。”

都不用仔细分辨精神力波动,连向导的量子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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