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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我看他不顺眼

 

安排得明明白白。村里的人虽然觉得安浦年过分。但村子里的人认理。做了坏事,就有报应。

村子里的人不再觉得此事重要。不是生老病死,不算天大的事。任何事在大山里总是很快变得不重要,树看见,水流飘过。出现在忙余闲谈里。说个两句就又记不起。太阳底下一把扇子,农田里挽上袖子,哦,当时有个村长。

付沉在医院躺了足足一周,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来来往往的护工。付沉身体真算是好,那么被折腾一通,一周下来活蹦乱跳的。付沉玩着手机,手里拿着一瓶可乐。

“小沉,今天回家里一趟。我和你阿姨都在,哥哥在学校里给你带了玩具。玩具手枪。是哥哥自己给你刻的。小沉。回家一趟。”

那消息在通讯栏躺了三天了。

付沉接到安浦年的电话,是护工拿着自己的手机递给付沉的。安浦年的电话打到了医院里。“说。”付沉声音正常,就是有点哑。嗓子没好全。嗓子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折腾来折腾去还在发炎。

“你爸爸叫你回家。”安浦年那边的声音也冷冷的。带着淡漠的腔调。

“哦。还有事吗?”

“没了。”

两个人平静地把电话挂了。

付沉是回家了,他穿着纯黑破洞牛仔裤,带着鸭舌帽,嘴里叼着一根雪糕棍,脚下一双白色aj球鞋。付沉吊儿郎当地跟坐在沙发上的付柏打招呼。

“嗨。”

“……小沉坐下,我们聊聊。”

“你阿姨去给你切水果了。你阿姨专门给你挑的。”

“呦。说我坏话呢。”得理不饶人的妖艳女人走了进来,化着大浓妆,昂贵的毛料让她看起来很俗气。又很漂亮。

付言朗板着脸从楼上走了下来,好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几个人坐下,付沉叼着他那根不羁的雪糕棍。付柏还没说什么,付言朗看不下去了。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是学生吗?哪个学生像你这样?”连珠炮似的指责的话从付言朗口中说出来。

付柏皱眉,付言朗不是亲生的,他不能说什么,付柏看向玩着自己大红手指甲的唐皖,感觉自己心脏又开始疼了。“唐皖,你不是给小沉买了水果吗?”

“你脑子不好了?”唐皖显得很是吃惊。她一扫桌上满满当当的水果,“我说付老头子啊你年纪大了就多歇歇。我可不要跟个老年痴呆过。”

付柏心脏疼。

付沉翘着的腿换了一条:“什么水果啊?贵不贵?不贵的我不吃啊。”付沉咬着雪糕棍,声音含混。

付沉的手被拍下去。付沉不在意地收回手:“不让吃啊,不让吃算了。”

“付沉!你竟然敢把同学推到河里去?”终于来了。付言朗第一个开口。

付言朗提到今天的话题,付柏也就揭过他之前的话。付柏看向付沉:“小沉,你和同学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误会。”付沉还是吊儿郎当的。“我看他不顺眼。”

“你看人不顺眼你就把人往河里推?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付言朗说到最后语气压低。

“你在犯罪付沉!你犯罪了你知道吗?!你几岁啊付沉?你十八都不到你就敢杀人?!!!”

“言朗,好好说话。”付柏制止了付言朗激动的问责。

付言朗把自己气得胸口起伏。

“小沉啊,叔叔平时对你照顾不多,叔叔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小沉你长大了,有心事不愿意跟叔叔说了。”付柏放轻了声音。“你如果有什么烦恼可以跟你阿姨多说一说。”

“你阿姨平时没什么事,你有什么都可以跟她说。”

唐皖翻了个白眼。

现在没人理会唐皖。

付沉的坐姿很不正经,就差躺着了。

“付沉你真的,你真的没救了你知道吗?把同学打进医院,学习上不去,到处惹是生非,现在还敢杀人了?!付沉你真的你到底要怎么毁你的人生啊?”付言朗痛心疾首。

像死了人。

“小沉,这件事呢,可能就是同学矛盾。我也年轻过,你阿姨也年轻过,我们都懂的。年少意气嘛。”

唐皖又翻了个白眼。“老不死的,你说谁不年轻呢?”

“你闭嘴!”火不能吵付沉发,付柏朝这个让自己心脏疼的女人发。

“付叔叔,你不管自己的儿子,说我妈干什么?”

付柏只觉得心累,他上辈子是欠了这一家子的吗?

“小沉”,付柏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付沉身上,“叔叔忙,平时疏于照顾你,你的事情叔叔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叔叔很抱歉。小沉你这次的事就当记个教训。”

“以后不可以再做了。”

“付家不是有钱吗?我杀几个人怎么了?还有钱摆不平的事吗?”

付沉一句话把三个人干沉默了。

接着,付言朗爆火,唐皖不玩指甲了,付柏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往紫檀木桌子上吐樱桃核的付沉。

“你荒唐!太荒唐了?!”付言朗气得直转圈。“你太可笑了付沉!”

“你要杀人?!”付言朗给自己气得脸都紫了。“你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松?!”付言朗好像突然才意识到了付沉在说什么。

“你,你……”他用手指着付沉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付柏沉默良久:“小沉,钱不是这么用的。”

“小沉,金钱方面我们一直没有短过你的,是因为我觉得孩子要宠着养好。”

“现在看来是我们做错了。身为一个和金钱天天打交道的商人,没有给你树立正确的金钱观,是我的失败。”付柏第一次用这么沉重,沉重里又带着一点失望,很多自责的眼神看着付沉。

付沉咬破一颗樱桃。

“说完了?说完我走了。”

“付沉!”唐皖突然高声叫了一句。

付沉扬眉。

“这樱桃甜不甜?我早说要买空运的,菜场的再贵也没有庄园的甜。”

“唐皖你够了!”付柏厉声呵止。

这次付言朗也没有说话。

付沉说了一句:“没事我走了啊,钱打我卡上。”

没有人出声阻止付沉,或者是没有人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付言朗气得直抖,付柏被付沉最后一句吊儿郎当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唐皖又开始玩手指甲。

付沉出了付家别墅。

付沉走在柏油路上,付沉掏出手机。付沉走啊走,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路过这片地的林木观赏区,橙色的跑车擦着他的身子驶过。付沉走了一会。付沉往前走着。

天上下起雨来。电闪雷鸣。付沉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付沉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

天公果然不作美。失落的人总会遇到倾盆的雨。

付沉抖着手点烟,点不着,付沉反复打火,又被雨水浇灭。付沉含着烟嘴,眼睫颤抖。付沉扔了打火机。

继续向前走。

雨中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付沉。

一个人,一辆车,在暴雨中漫无目的。

黑色的车跟了一晚上。付沉突然转过身。付沉猛得拉开车门,雨水灌进车里。付沉关上车门。他看向车窗外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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