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堂会(中)
“我…我想如厕。”
沈容微滞,知道沈岚难以启齿,毕竟大家才刚用过饭,她动了动身,姑而用手扇了扇风,与沈岚道:“这里太闷了,姐姐,咱们出去走走。”
沈岚点头。
“三姐姐,我也去。”沈英小心的扯了扯沈容的衣角,留她应付这些贵主,她可不行。
遭了沈容一记白眼,她们三人便从侧门离开了。
又寻了一个丫鬟问路,方带沈岚找到了净房。
“原来是岚姐姐想要出恭啊。”沈英往后退了几步,她远远站了屋檐下,生怕沾上了什么味:“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大概开始讨厌一个人,就会连她身上一切都会讨厌,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沈容现在就有这种感受,她听见沈英的说话声,便已觉得厌烦。
沈容随处看着,顾府的格局十分古典雅致,青石板小路边是及过膝盖的紫色小花,朱漆色的回廊雕刻,大方别致。
待沈岚出来后,她们方回了芙蓉院看戏的地方。
顾夫人坐在当首,依次延安候夫人,赵氏,奇夫人等几位夫人占了头两排。
这种场面,顾家没允那些姨娘们露面。
几位姑娘则是围在后面坐着,听不懂就装着糊涂。
沈容从后方绕过没有回原来的位置,反而坐在了把边处,顾月桐见她,小心的压低了声音:“我还想着差人去找你们,怕你们别迷路了。”
沈容讪笑一声,认真的听起戏来。
前排的延安候夫人左手边是顾夫人,右手边是赵氏,她回头往后瞧了两回,抿唇低语:“沈夫人好福气啊,瞧两位沈小姐都乖巧的很呢,两位小姐都还未说亲罢。”
赵氏温婉一笑:“还未呢,我也舍不得。”
“可不是嘛,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哪能舍得。”延安候夫人拢了拢衣袖,低声应着。
说着又认真看戏了。
才消停了一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还伴着吊儿郎当的笑声。
“娘,今日我生辰,我和小侯爷,沈家兄弟要玩投壶,想向各位妹妹讨个彩头。”顾行之薄唇微微一抿,笑着道。
“你这个泼猴,也不怕其他夫人笑话了。”顾夫人虽这么说,脸上却是笑着的。
奇夫人立马接话:“顾夫人,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咱们几个在这看戏,姐儿们必定不会觉的有趣,就让她们在外院凑凑热闹吧。”
顾夫人看向延安候夫人与赵氏,毕竟这其中就只有她们两家小姐。
“由她们去罢。”延安候夫人笑着拿出一个银裸子来,交给身侧的侍婢,说:“替我压了远哥儿。”
延安候夫人这么做,赵氏不好反对,遂也同意了。
几位夫人凑着热闹,也都取出银裸子,压了各位小哥儿。
顾行之得意的扬眉:“娘,你不给我个彩头?”
顾夫人气恼的笑了笑,用一裸银将他打发了。
赵氏sp;赵氏递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会意的跟着沈容她们一起出了外院。
外院早被顾行之清了出来。
青石板的平地上,摆了一列铜壶,且从左到右,瓶口越小。
纪思琦老远就看见了纪思远,她迫不及待的高喊道:“哥哥,你可要赢啊!”
纪思远干笑了几声,眉头微微皱起。
而沈容与众位小姐只站在远处观望着。
投壶开始前,各位小哥儿身边的婢子都过来求彩头。
沈岚低声与沈容说:“图个乐子罢了,你觉得谁会赢便压谁。”
沈容盈盈一笑:“我就压众位哥哥们。”
忽然,人群中沈喧笑的猖狂,但不失阳光俊俏,只见他摊了摊肩膀,很无奈的道:“我真的不想赢。”
惹得沈容一阵发冷。
“狂妄!”纪思琦不屑的轻嗤一声。
就在这时,顾行之亲自端着铜盘走了过来,眸中似放着流光溢彩。
他先从顾月桐那讨了彩头,后停在了沈容身前:“沈三小姐,上次的事情,实在抱歉,不知沈三小姐可原谅我,能否讨一个彩头?”
沈容面容生硬,已经感受到了众人的灼灼目光,她看向如意,声音拔高:“给顾公子彩头,上次的事情是意外,顾公子不必记挂于心,不然倒显得我心眼小了。”
顾行之眸间一动,望着沈容只有巴掌大的脸庞,痴笑说:“沈三小姐都如此说了,岂有不遵之礼。”
沈容无聊的垂下了眼,顾行之总是有办法将她推到风浪尖口,以后一定要避而远之。
讨过彩头后,便开始了投壶。
正说沈喧所言,他一直领先于他们。
才玩了几轮,沈祥就先败下阵来。
之后沈衡也停手摇头,喘了两口气:“我认输。”
沈容望向最后一个铜壶,这个铜壶壶口不过孩童的拳头大小,她知道沈喧的水平,他是投不进去的。
不过先前顾行之与沈武也一一落败,沈喧就是不投,那也是赢家。
一旁的纪思琦双目瞪眼,紧紧盯着远处肆意笑声的沈喧,竟然真的让他赢了,心中是又气又恼,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咬牙瞪了眼沈容。
外院这边的动静惊了远处的男人们,见小哥们玩得欢喜,他们也来了兴致。
近去的沈平成见自己儿子在那妄自得意,面色讪讪。
“不愧是沈大人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被顾老爷这么一说,沈平成更是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了,他摇头:“顾老爷严重了,小儿就是玩性大。”
延安候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谢钰,明明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年,面色却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别府上这个年龄的小哥儿都在玩投壶,而他却与他们商讨朝堂之事,他,好像生来就是让人敬畏的,迟疑片刻,道:“谢公子与那些小哥儿年纪无差,与我们这些老匹夫待在一起免不了无趣,不如也过去热闹热闹。”
延安候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谢钰,明明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年,面色却深沉的让人看不透,别府上这个年龄的小哥儿都在玩投壶,而他却与他们商讨朝堂之事,他,好像生来就是让人敬畏的,迟疑片刻,道:“谢公子与那些小哥儿年纪无差,与我们这些老匹夫待在一起免不了无趣,不如也过去热闹热闹。”
“咱们也凑凑这热闹,看着他们小子玩投壶,我这手都痒了。”顾老爷高声应道。
这罢,几位老爷同谢钰一同去了外院。
“爹。”沈喧悻悻的过去将箭递给了沈平成,反正最后一个铜壶怎么试也过不了。
沈平成严肃着一张不失英俊的脸面,剜了他一眼,低声道了一句:“丢人。”
沈喧就不敢再说话了。
顾行之看几位老爷要投壶,便差人将之前投壶的木箭都收了起来通通放在了一边。
顾老爷身为东家,先拿了一支箭,笑道:“我现在是老眼昏花,投不过几位大人可别笑话我。”
其他几位大人都笑了。
“啾”的一声,是箭入壶口的声音。
延安候便也上了手。
延安候投过,便直接将箭交到了谢钰的手上。
谢钰一身黑色底团花锦衣玄色镶边,下颚微抬,交映的一抹余晖,将他的侧脸衬得柔和十分。
仿若嘈杂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关节分明,白皙的手指扣着木箭,腕间轻轻一转,木箭轻盈如风,投出了一道抛物线,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