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勋说道,“他们来这边度假,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事。妈妈已经上呼吸机了。”
站在楼梯口的陈铭已经走了过来。
自从他上次跟理查德提出要单独出去之后,理查德看他看的紧了不少。
“妈妈在302病房。”顾勋看着他,“她…病的很厉害。”
“他是谁?”陈铭问道。
顾缙觉得最近事情多的令人发指,他很烦躁。没有与顾勋视线交汇,转身离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已。”
顾勋尴尬的冲陈铭笑了笑:“我是他的哥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关系闹的很尴尬。”
陈铭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跟着顾缙走进会议室。
理查德的视频会议还没有结束。顾缙在门口旁的凳子上坐下,摆弄起手里的火机。
陈铭进来的时候跟艾斯对了下视线,又转身走了出去。
顾缙有一部私人手机,那个手机才能联系到他的家里人。不过这个手机现在在亚洲分部那边,他也不是随身携带的。
换句话说,如果顾缙家里出了什么事,也是联系不上他的。
顾缙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是他这样却没有感觉好受,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烦躁。
他看了一眼会议室尽头的理查德,跟理查德通话的是罗伯特,这个人是南区那边的最高领导。在希伯来家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顾缙将视线转回来,注视着面前的打火机。
他又出了会议室,往楼下的花店走去。
陈铭不在估计是有其他事忙,他叫了几个人跟着他。
花店老板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她正在包扎着一束满天星。见到有客人进来,她放下手里的花束,迎了上来:“你好,想要买什么花呢?”
顾缙环视一周,花店布置的很温馨,用了些暖光点缀,要是在晚上会很好看。
“有红玫瑰吗?”顾缙问道。
“有的。”
“全都包起来。”
顾缙顿了顿:“再包一束看望病人带的花。”
老板示意顾缙坐在花架后的椅子稍等片刻,她现在去包花。
竹藤编的椅子坐起来有点凉意,顾缙刚坐下,一个店员走过来给他上了茶水。
店员在他对面坐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缙没有说话,他看着玻璃墙外来往的人群:“我会跟你们走。我要先跟赵云视频通话。”
艾德拉笑了起来:“他现在在昏迷当中,这是他进化的时机,醒过来至少也要治疗一两个月。”
“你们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顾缙问道,“不是说我是珍贵的实验材料吗,过一两个月把我带回去,想必你们的实验有了我的存在会有历史性的突破,比起你们单独研究十年甚至二十年不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们,就凭一段抢救视频?我怎么知道病床上躺着的是赵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顾缙问道。
艾德拉盯着顾缙看了一会,说道:“看来能当上行动部的部长,就算只是个分部,嘴巴也不是摆设。”
这话似夸实贬,但顾缙才不在意。
顾缙说道:“你联系你的上级,要是我看不到你们的诚意,我们也没合作的必要。”
艾德拉笑了笑:“没这个必要。如果你今晚肯跟我们离开,阿姨跟叔叔能在我们这里得到有效快速的治疗。”
说着他站起来,去老板那里拿了两大束花回来:“祝顾夫人早日康复。”
顾缙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想,他跟顾勋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死活关他屁事,早百八十年这种关系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这些东西没必要跟艾德拉解释,他拿上花出了花店。
302病房是危重病房。这个病房的病人几乎都上了呼吸机。
这个房间的病人家属也格外的安静。来的家属也不多,忙活的更是没几个。
顾缙在门口站了一会,没看到熟悉的人影。他扫了一眼手上的花,然后把里面的百合抽出来丢掉。
顾妈妈对花粉过敏。
顾缙丢了百合之后觉着整束花都不好看了,他看了看,准备整个丢掉,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他:“顾缙?”
声音带了点不可置信。
顾缙转身,是顾勋。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短发女孩,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是来看妈妈的吧?”顾勋扯起一抹笑,明显有点勉强,那抹悲伤在眉眼间抹之不去:“妈妈的床位在最里面,门口看不到。”
“这是筱雅,我们的妹妹。叫二哥。”
顾筱雅看着顾缙:“二哥。”
“别这么叫我。”顾缙将花放在了垃圾桶上面,“我看看顾阿姨就走。”
顾勋眉心一直都是皱着,他拿出一支烟,边拿打火机边说道:“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叫她一声妈妈吧……算是你最后的善意。”
顾缙没说什么,走进病房。顾筱雅跟在他身后。
也怪不得顾缙没认出顾妈妈,她已经瘦的脱了形,陷在洁白柔软的床单里,就像将行就木的干尸。胸部的起伏不细看,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顾筱雅过来就一直看着机器,她握住了顾妈妈的手,在病床旁坐下。
顾缙过来探了探顾妈妈的呼吸,问道:“那个男人呢?”
“…啊?”
“我问你爸爸呢?”
“…他在隔壁病房。二哥,你要去看看他吗?”顾筱雅问道。
“我不是你二哥,他也不是我父亲。”顾缙说道:“我也不承认你是我妹妹。”
说完他就离开了病房。
顾勋在外边走廊已经抽完了一支烟,正在抽第二支。
“他们葬礼的时候通知我。”顾缙扫了他一眼,离开了这里。
顾勋抽了一口烟,摇摇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顾缙上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上。
墙面出现了龟裂,顾缙的瞳孔已经彻底变成了猩红。他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保镖,已经有人在联系其他人了。
但他无所谓。
都无所谓。无论是别人异样的目光,还是那个女的生死,他都不在乎!
他们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顾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再次为多年前那个抛弃他的理由而愤怒。在病房里,他看着那个干尸一样的女人,想起来的却是很久之前拉着她的围裙叫妈妈的片段。
他很伤心,也很难过,更加愤怒。
那个好看的女人从此只活在他的回忆里,那个笑起来很温柔会问他饿不饿的女人,那个围着围裙给他做饭的女人,那个把他带到小木屋让他等死的女人。
他凭什么救她?
就因为他是她生的?
他知道她很难,他清楚一个女人孤身一人拉扯孩子有多么困难,他理解她的改嫁她的逃避,但是,为什么被抛弃的是他?
他做错了什么?
被遗弃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生了病??
那么现在,这也是他漠视她的理由!
既然她可以做到这么狠心的抛弃他,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掐着栏杆,栏杆因为他的力量开始变的扭曲。保镖在一旁站着不敢上前,来往的人行色匆匆,只是扫他一眼。
各有各的悲欢。
有人跑了过来。
顾缙感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