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是奢望
穆彦成冷哼一声，迈着修长的双腿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吴妈。
“你来这里，我母亲知道吗？”
他所说的，是周洁云。
吴妈笑容略淡，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
穆彦成笑了笑，“当年照顾一念的人就是你，却出了那样的事情。”
吴妈脸色掠过一丝黯然，没有分辨。
“出了这么大纰漏，老爷子还为了你第一次驳了我继母的面子，你也是穆家佣人里的头一份儿了。”
吴妈淡淡地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少奶奶和她未来的孩子出事。”
穆彦成冷笑一声，还想要说什么，却看到乔语拉开了房门，面带惊讶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偷听别人谈话了？”
穆彦成语气里的不悦丝毫不加掩饰。乔语有些慌。
“少奶奶并没有偷听，只是刚起来要出房间门而已。”
吴妈倒是替乔语说话了。
穆彦成的不悦更浓，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掉了。
乔语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等他走远了，才小声对吴妈说：“您可别顶撞他。”
虽然是老爷子身边的人，但是毕竟身份有别。
吴妈点点头，“少爷脾气不好，少奶奶您受委屈了。”
乔语叹了口气，“都习惯了。”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对，便强笑着说：“他……就这种性格，了解了就没什么的。”
吴妈低眉顺眼的，好像并没察觉她露出的破绽，只是说：“我给您炖了药膳粥，早上起来喝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乔语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奇怪。
穆家佣人众多，各司其职。吴妈这样贴身照顾的，按说是不会去厨房做饭才对。
不过她是老爷子派来的，大概比较有特权。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给自己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很浓的药味儿。
从前乔语是绝对不会碰自己不喜欢的食物的，可惜今非昔比。别说吃点不合口味的东西，只要不是毒药，她就能眼睛都不眨地给吃了。
乔语在这边胡思乱想，倒是没有想到，端上来的粥格外好喝，软糯适口，没有一点怪味儿。
吴妈见她胃口不错，笑笑说：“少奶奶，待会儿吃了饭，我给您把个脉吧！”
乔语喝粥的动作一顿，“您……会医术啊？”
“小时候跟着家里大人学过几天。”
乔语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下麻烦了。
老爷子这招是釜底抽薪啊！
这样让她怎么假装有身孕？
她低下头，装作不经意地问：“穆彦成，他知道您会医术吗？”
吴妈笑着摇摇头，“家里除了穆老和少奶奶，我没和别人提起过这事儿。”
乔语心里更紧张了。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早上，穆彦成的话她也听到了。
吴妈是照顾过穆一念的。按说周洁云总该知道的。
老爷子让吴妈照顾穆一念，总是好意，为什么要隐瞒她会医术的事实？
“少奶奶别多想，当年一念刚出生没多久，穆先生就出了事。太太情绪不好，照顾不了一念小姐，一念小姐又体弱，老爷子才让我照顾她。至于我这些雕虫小技，实在是没有特意提起的必要。”
乔语点点头，心里的怪异感更浓了。
两人到了金院长那里，金院长急匆匆地赶过来，身上还穿着手术服都没脱。
乔语有几分诧异。
以如今金院长的地位，完全可以不必亲自上手术台的，看来他是真的非常热爱这一行。
乔语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她自己的职业期望，因戚寒而起，也因戚寒而落。
相比之下，很有些汗颜。
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候，也经常有老师，彻夜值班忙碌之后，就赶过来给大家上课。
在他们身上，乔语也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看着玻璃窗外匆匆忙忙路过的医生，乔语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她将来的人生，要怎么度过。
“小语？”
穆静芝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乔语在出神，完全没有听到。
被这么一叫，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穆静芝。
“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乔语胡乱点了点头。
穆静芝把手里的检验报告给了乔语，“刚才金院长说，你和彦成的身体都很健康。”
金院长朗朗一笑，“是啊，放心吧！你们很快就能顺利有自己的宝宝了！穆少今天没来，回头我会给他也送一份报告！”
乔语本来想说不必麻烦，她可以转交。
转念一想，穆彦成现在出差，又不会回来。再说自己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家觉得别有居心，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金院长是很热心，带着她们见了一个姓刘的女医生。
估计是因为怕乔语不好意思，金院长没多呆就走了。刘医生给乔语仔细说了很多备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甚至详细到怎么样才更容易受孕。
乔语本来也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对于曾经的医学院学生来说，这些知识并不会让她觉得难堪，何况刘医生的态度也是非常专业。可是旁边还有个笑吟吟地穆静芝，乔语难免有几分尴尬。
穆静芝也看出来了，索性找了借口离开，在外面等候。
等到乔语出来，穆静芝又带着她出去吃饭。
两人到达餐厅的时候，穆静芝去卫生间，乔语独自在餐厅等她。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远远地，乔语突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父亲，乔建安。
乔语立即起身冲了出去。
隔着一条马路，乔语被车水马龙阻隔住，急的在这边大喊大叫。
她分明看到，父亲抬头看了一眼，却依旧弯腰坐进了停在面前的车里。
乔语急的顾不得危险，穿越车流硬是跑了过去，引得一片急刹车声和司机不满地鸣笛声。
她完全无暇顾及，冲过去的时候，乔建安乘坐的车还是已经缓缓驶离。
乔语跟着追了好远，无奈车子越开越远，乔语的鞋都丢了一只，绝望地双手撑着膝盖看着车辆开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过神儿来，顺着来路慢慢走回去。
在路边，她看到自己丢掉的那只鞋子。
苦笑一声，乔语把鞋捡起来穿上。
她回到餐厅的时候，穆静芝已经急的团团转，正在打电话安排人手找她，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小语，你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好像看到个熟人，追出去看了看，结果发现，认错了！”
乔语扯出个笑容。
穆静芝似乎也没在意，只是说，“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点累了。”
“没事儿，就是饿了。咱们快吃饭吧！”
乔语笑着岔开话题，穆静芝忙让侍应生上菜。
乔语安静地吃着饭，心里一阵茫然。
刚才那个人，肯定是乔建安。
她不可能连自己的爸爸都认错。
而且，她觉得，爸爸那一眼，是看到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