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田园生活
,平添了几许寂静的深意。大黄狗在屋里陪着我,不一会它便眯着眼,开始打起了瞌睡,于是很快就在床头蜷缩成一团睡着了。我想着最近的事情,这数日之间,听到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真实叫人匪夷所思。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梦乡,我又梦到婷婷,梦到和她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她喊我去买爆米花,等我买回来后,却发现座位上空荡荡的,我四处一看,电影院空无一人……
一大早三叔就来喊我过去吃早饭,说吃完后他要去相木匠家里砍桃树枝条,然后做辟邪钉,问我去不去。我一听这个,自然来了兴趣,哪里有不去的道理,于是一咕噜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同三叔往外走去。出门后我见十米外幺婶家的烟囱正冒着青烟,我笑了笑,想到母亲在这边给我交的生活费算是白交了,到如今,我一顿饭都没有在幺叔幺婶家里吃过。
在乡下早上一般会吃面条,因为比较省事,吃了好去干农活。我过去的时候,老姑婆用盐须菜炒了一大盘香气扑鼻的鸭蛋做臊子,老人家正把锅里的水烧开,等我到来就下挂面。或许是干体力活的缘故,乡下人总是比城里人吃得多,我吃了一大碗面条,一盘鸭蛋一大半都倒进了我的碗里。我想到自己要是这样吃下去,不知道身体会胖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人过中年后像父亲和三叔一样,一腰杆白花花的肉,如同红薯地里胖胖的老母虫,对我这个年龄爱臭美的小伙子来说,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吃了饭我们就往相木匠家里走去,他家离得比较远,在村子的那头的一个小山包下,独门独户。独户。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常年住在小镇上做生意,还有三个女儿,如今早出了嫁,他老伴十多年前死后,他便一个人一直鳏居在这房子里。
老木匠昨天傍晚就从罗家坪村赶了回来,原来他家里养了一群老鹅,要提防黄鼠狼,所以再晚了也要赶回来照看,我们到时,才发现赖端公比我们来得还早,已经陪同相木匠在屋子里面闲聊。
如今我成了三叔的跟屁虫,他们见了我的到来也不惊讶,我们和他们二人打着招呼,相木匠端出来一筲箕莲子喊我们吃,坐下来闲聊了一会,然后我们便随着老木匠穿过他狭窄暗黑的厨房,从一道小门来到空旷的后院里。
院子不大,也就百来十个平方,两米来高的红砖围着,院子正中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树水桶般粗细,如同盘龙蜿蜒着,我见那树主干上爬满了青苔,树根被石条砌着三尺来高的台子围着。石台子上蹲着几只大白鹅,见到我们到来,立即起身嘎嘎嘎的大叫着。墙角种了几株栀子花,左边一块土上一丛经过严冬后耷拉着的冬苋菜,一些小葱和蒜苗种在院子左边。
我走过去,望着那正在吐露新芽的老桃树,无意间哼了两句:“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刚一说完,便被一个粗哑的声调接了过来,说道:“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我一惊,回头见到赖端公正望着老树,粗声粗气的说道。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三叔想了想,缓缓接了过去。
相木匠笑着说道:“你们好雅兴,我这老木匠是不是该接‘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了?”他一说完,众人皆笑起来。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山野之地,在这一群看似粗鄙的老农嘴里,竟然也能吐露风雅,吟诗对词!这让我这个自诩为汉语言文学毕业的高材生有些羞愧。
我见那老树的遒劲的枝干上系着不少的红布条,我知道这是祈福红布,这时候三叔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条鲜红的布条,让我系上去。于是我给那老树系在最矮小的一根树枝上,然后学着他们对那老桃树拜了拜。
或许是那树太老的缘故,看了半天,几乎见不得桃树上一个花蕾,全是一寸来长泛着黄的嫩绿芽。我正在打量老树的时候,听到相木匠抚摸着树杆,缓缓的说道:“老伙计,如今事态紧急,又得让你受痛了……我也别无他法,你呀多担待担待啊……”我听他那口气,仿佛有百般的不舍和怜惜。说完后,只见他点了三炷香,对着老树拜了拜,然后插在树根下面的台子里。
我们站在旁边默不作声,过了一会,相木匠摸着朝西面的一根小碗口粗细的桠枝,对着赖端公说道:“光忠,把锯子拿过来,就这根。”于是赖端公连忙从院子旁边拿起一把钢锯子,走上前去,这时候三叔也走了过去,帮他扶着树枝。
这桃树本身就比较疏松,比不得青冈树和柏树那么坚韧,于是没几下赖端公就把一根四五米长的桃枝给锯了下来。这时候三叔拿过来一把弯刀,开始剔着上面没用处的小桠枝。这时候我见到相木匠从地上扣了一大把新鲜泥土,小心翼翼的抹在那锯掉的口子处。
等三叔把这桃枝剔刮成一根棍子的时候,赖端公用锯子将它锯成了两尺来长短的圆柱。一连锯了十来个,于是我们把这些木头柱子用口袋装着,出了相木匠的后院,提到了他的堂屋里面。我见赖端公找来斧头,将这些圆木柱破开成四份,然后三叔用弯刀将每一根削成两指头宽细的木钉形状。这时候相木匠从里屋走了出了,一只手端了一个黑黝黝的土碗,里面放了腥红腥红的粉末,等他放在桌子上面后,对着赖端公说道:“光忠,你先过来把你提那鸡的血放了,让我把朱砂调好。”赖端公嗯嗯的答应着,然后起身去屋角提了一只被捆绑了翅膀和双脚不停挣扎的大红公鸡来,我见他一手将鸡逮住翅膀,然后把鸡头夹在大指姆下面,另一只手拿着弯刀,就这样一割,那鸡脖子上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恰好被相木匠端着的碗接住了……
这副场景,让我有些呆住了,我从小就害怕杀生,见不得动物垂死挣扎的惨样。别说自己宰杀,就是见到别人动刀子,也是心有寒颤。
这时候相木匠用木条子在碗里不停的搅拌着鸡血和朱砂,赖端公走了过来,继续同我们一起破着木柱子,然后说道:“今晚上你们都去我家里,我烧辣子鸡给你们吃。”
相木匠说道:“不去了不去了,今晚上我也还有事,你自己提回去弄给娃娃们吃吧,刚好周末,他们都回来了,打牙祭。”
“就是,明天要办正事,今晚上我还得好好准备准备,你自己提回去让弟媳妇打扫了给娃儿们吃,咋能让你出了鸡血还要出鸡肉,哈哈……”三叔笑着说道。
赖端公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这有啥子,都不是外人,你们太客气了。”说完后便埋着脑袋使劲的劈木头。这汉子闷头闷脑是个实在人,只是言语很少。
忙活了一上午,大家将一根桃木枝做成了五十来根木钉,我见到相木匠在每一根木枝上面都用鸡血混着的朱砂画了符咒和写了一些不认识的奇怪字。写完后,便拿到门口的凳子上面晒着。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才弄完,大家闲聊了几句,相木匠说他去准备午饭,被三叔和赖端公推辞了,那老木匠一只手掌,生活上就有诸多不便,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他去准备午饭,于是告辞后我们便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老姑婆已经准备好午饭,老人家知道儿子是做这行的,极少过问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劲的吩咐三叔好好的照顾我,早日治好病。这初春的时节正是“稼穑遍原田”的时候,吃完午饭后,三叔和老姑婆下地去了,我在家里看着电视,一想到明日要去麻油沟,我竟然有了莫名的紧张。这段时间我经常想起婷婷,有时候半夜突然想给她打电话,但终归是忍了,除了程思泯隔几日会和我通个电话聊聊,那些以前的所谓哥们朋友,仿佛割袍断义一般,一个个销声匿迹了。
晚饭后,三叔送我回老屋的路上,说下午他和相木匠通了电话,约好明天中午去麻油沟布阵,我问三叔为什么不早点去准备,三叔说那老阴鬼狡诈得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