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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债

 

辛夷一钱,忘忧一克,伤心泪一滴,酒为“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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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泉路上,鬼物颇多,善鬼恶鬼富鬼穷鬼饿死鬼,一个儒生走过去自觉的在最后面排起了长队,前方有那婉约女子倏地转头,回眸一笑百媚生……“我和她约好的……可是我们谁也等不到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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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读书模样的老儒生轻推店门走了进来,正襟危坐后问道:“店家,可有女儿红?”

神宗端了坛酒和酒杯过去,那老儒生独坐,饮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已然是泪流满面。

在那俗事王朝里面,有一异姓王封地,异姓王是个将军,马上打下的业绩,奈何狡兔死、走狗烹;朝廷时年重文抑武,对此封地更是忌惮打压已久,封地的读书人读书进官犹为不易,朝堂上的消息封地极为闭塞。

读书郎,彼时还是一个寒酸青年,家里父母双亲皆已不在,“阿柒!阿柒!我刚刚在街上摆摊卖画,王爷路过把画买了,这下进京赶考的盘缠总算是凑足了!”他跑到渡口,兴奋地冲着河边浆洗衣服的女子说道。

女子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身上两侧擦了擦,抬手给读书郎整理衣襟,“瞧给你急的。”

“阿柒,我明天就要走了……”读书郎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说着,眼眶便红了。

“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女子停下了手中动作,不舍得看着他。

他抬手擦了下女子眼角,原来女子已经落了泪,“你埋下坛女儿红等我,我答应你,不论是否能考取功名,我都会回来娶你,同你把盏共余生。”

女子破涕为笑,轻声作答:“好,我等你……”

读书郎这一去,就去了七年,方才终于出人头地。

“寒士莫不是娶了公主,当了那陈世美?”拂衣起身往火炉中添了两块炭,缓解这夜里寒凉。

他飞黄腾达之后,便娶了贵人之女为妻,只给那在家乡等他的女子,寄了封信,仅有勿等二字,然后一头扎进了那庙堂纷争,报那知遇之恩,却做了那负心人,最负痴心人。

读书郎的信并没有到女子手中,朝堂碟子盯了女子大半年,女子还在等,想他了,就到渡口边望着来往渡船,久久的望着。

渡口边的树叶黄了又黄,不过良人曾经是站在渡口上等,如今成了躺在树底下,并且会永远等下去,虽死不怨。

京中的读书郎,还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晚上睡觉都担心喊出女子的名字,给她招了灾祸……

老儒生早已醉倒了,嘴里念叨着:“勿等……勿念……有愧……有……愧……”身形却丝毫不乱,想来是平时克己惯了。

拂衣重新倒了杯酒给他,老儒生一饮而尽,嘴中喃喃:“你找到好人家了吗?”他虚望着门口,望了好久……好久。

“女儿笑,女儿娇,新酒变陈酿,新娘着红装,不见状元郎……”

马莲三钱,石燕两钱,辛夷一钱,忘忧一克,伤心泪一滴,酒为“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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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泉路上,鬼物颇多,善鬼恶鬼富鬼穷鬼饿死鬼,一个儒生走过去自觉的在最后面排起了长队,前方有那婉约女子倏地转头,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镇的住这山河,却守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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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月是天上月。

酒馆的大门敞开着,拂衣跨坐在门槛中央,她望着天上的满月,身体后倾作倚靠状,仿佛背后的不是空气而是椅背,酒壶悬浮在空中一侧,她手中拎着的酒杯饮完酒,酒壶便会自动倾斜把杯子重新盛满。

神宗提着新糊的灯笼,挂在了酒馆门上,活的时间久远了,亲力亲为也不失为乐趣。

他走到枇杷树下摘下了几颗枇杷,递给了拂衣道:“清热解火,尝尝看。”

拂衣坐直接了果子啃着道:“今儿的有缘人来了后,就让他在外边讲故事吧,枇杷树下吃食赏景,也是妙事。”

“啪嗒”,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落了个熟透的枇杷。

“滴答滴答”伴随着果落声还有别的声响一同响起。

原来是客人已到。

来客是名男子,身穿着沾染一身鲜血的银白色盔甲,他身材挺拔,面容坚毅,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淌而下,滴落在小巷的青石板地上,如红梅般绽放。

只听见他沙哑着嗓音问道:“这里是忘川吗?”

他突然出现在此处,还穿着曾经出征时的盔甲,一时感到有些茫然,莫不是死了后来到黄泉了不成?

拂衣听见他的问话有些惊讶,一时没有回答上来,来此地者对酒馆不说是了如指掌,起码是知道这店的江湖传闻,然后有着极大的执念才会寻到此处,眼前这人,倒像是误入了。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忘忧之酒,在于忘痛,异曲同工之妙,这儿是个酒馆,名忘忧。”神宗突然开口道:

“此地可以满足你的任何心愿,但是作为交易,需要把你怀里的通灵宝玉留下。”

拂衣看了眼神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起先也没听他提起过什么通灵宝玉,不过她倒也没拆穿他,静等着下文。

银甲男子反问道:“任何心愿?”

拂衣慵懒道:“比如救一个人,杀一个人,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尽握在手的庙堂大权”

她勾起笑:“你只需做一个决定,到底想要实现哪个心愿,只能选一个哦。”

枇杷树下不知何时多了张酒桌、两把椅子,神宗坐在其中一个上面,他倒了杯酒在对面,好像知道这银甲男子会过来坐下。

男子顿了顿,到底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问:“条件只是一块玉佩?”

神宗笑道:“老板娘爱听故事,把你的故事说给她听,好听了回头办事儿,自然尽心。”

他接着道:“不过故事讲完,出了这里,你就会忘记相关的一切,包括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拂衣看见那男子饮了面前的酒,大概是准备说故事了,大感兴趣,她左腿弯起,曲臂垫着膝盖支着下巴,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男子没有开口,他对此地还有些存疑,怀疑是否真是那名俊逸男子口中所说的,那般神通广大,他也还有些迟疑,要不要付出遗忘前生的代价。

神宗抬手指着酒馆门边点了点,银甲男子顺着望去便看见副对联。

我自有神头神脑,你不必鬼心鬼肠。横批:有求必应。

男子瞧之一笑,开口笑,开口道:“我叫沈嘉青。”

贞化元年春,将军沈威的嫡长子诞生,其出生时正好天光大亮,紫气东来,并且一出生,手中就紧握着一把金麒麟。

麒麟出没,必有祥瑞。

沈威一高兴,便下令摆上三天三夜的酒席。

沈威手下的亲兵闹着要见大公子,他便抱了孩子在一处院落给他们瞧。

贴身的侍从郑毅笑着问道:“将军!大公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沈威抱着孩子朗声笑道:“吾儿是嘉字辈,单字珩,沈嘉珩,意思是稀少而珍贵。”

郑毅起哄道:“诶!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博学多才了?这名字寓意这么好,不像将军能想的出来得,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副官近兵们跟着道:“对啊将军,怎么取得?”

平日里行军打仗同吃同住的,虽然不是同级,但都是那放心交付后背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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