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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语轻贱了她。

她微微一怔,随即笑得盎然“对,就像嫖客们喜欢做的那样。”

“好!”萧扬一用力,椅子的扶手顿时折断,清脆的响声把她吓了一跳“成交!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取悦我。”

季初樱解下雪色的披风,解开缎带、罗裙、纱制的衣裳,略一犹豫,将薄薄的绸裤和绣着粉荷的肚兜也一并除去,霎时,整个人儿一丝不挂,亮泽的玉体呈现在他面前。

萧扬的喉头紧了紧,他抑制住潮水般袭来的喘息,静静看着她。

她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剥开他的前襟,濡湿的小嘴吻上那起伏的胸膛,手儿轻抚的在他壮实的身躯上游走。

欲火立刻被点燃,他很想一把抱住她,狠狠地压住她,把自个儿冲进她的体内,策马奔腾

然而尚存的理智在这一瞬间闪现,他警告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能再一次坠入她温柔的陷阱。

“你就这么!”当那红润般的小嘴缓慢而下,舔他平滑的小肮,眼看就要吸吮他的“要害”时,萧扬一跃而起,将她娇小的身子推倒在地。

季初樱秀发散了,他这才看清,原来她髻上朴素无花,只有一支木簪插着。

那簪好熟悉,是他亲手雕给她的。

“为什么还戴着它?”他一把将簪夺过来,在瀑发飞扬中,托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为什么?”

话语由激怒变成柔情,他颤抖着,带着一种渴盼的目光,等待答案。

在她心中,应该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真正的感情吧?至今他都不愿相信,一切的温存与海誓山盟只是谎言。

“哦,它呀,”季初樱丢过一个不屑的神色“戴着它当然是为了感动你喽!否则这种又土又不值钱的东西,谁要?”

萧扬微微闭上眼睛,整颗心已经没有感觉了。“啪”地一声轻响,他将木簪折成两段,然后一甩手,在空中划出两道弧,它们被掷出窗外。

雕簪子给她的时候,不过是一年前,一对纯真的少男少女,在水流清澈的溪畔互诉心事。大尧宫像一个魔,吞掉了他们的灵魂,把他的樱花仙子变成了妖魅,把他这个木讷少年变成了此刻被报复怒火焚烧的狂徒。

他好想念从前,那回不去的时光。

“太子不会言而无信吧?”季初樱伸出手“我取悦了你,酬劳呢?”

“拿去!”他从抽屉中取出东西,朝她迎面一撒,似雪花般漫天散开。

那是银票,几十万两,她变卖了他送她的所有礼物、所有感情,换来的薄纸。

她一心惦记的,既然是这个,那他就遂了她的心愿,如数归还。

无数张银票飘飘荡荡,优美坠落,季初樱如同坐在雪地里,有些茫然,但隔了一会儿,她便恢复神志,俯身逐一拾起。

缎发裹着她全o的身体,如此弯腰卑贱的模样,让萧扬的心阵阵抽痛。

“够了──”他怒吼出声,一把将她推至角落,快速替她拾起那些阻隔他俩的钱。

他恨它们,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烧尽,可是为了她,不得不一张一张地捡。

“多谢太子。”季初樱看着他把手谕和一大堆银票送入她的怀中,又看着他替她细细穿上衣物,最后是暖暖的披风。

他恨她,可终究舍不得伤害她,一直僵着的脸儿微微颤动了,眼睛也悄悄红了。

“当初,是我强迫你的。”萧扬轻声说“我不该藉醉要了你,你憎恨我很应该。”

绾好她的发,他用地上捡起的蓝宝石珠花代替折断的木簪,固定她的髻,像是最后深深望她一眼,叮咛道:“回到江南,好好照顾自个儿,钱财要收好,别叫人骗了懂吗?”

她没有回答,猛然扭头奔向门外,像是再也不愿理睬他,拔腿飞奔。

这举动在旁人眼里,定是冷血无情的吧?惟有她心里知道,不愿再看他,并非厌恶,而是因为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投入他的怀抱。

翠环在宫门外等她,只要钻进马车,她就可以好好痛哭一顿,把刚才强吞下的泪水全然倾出。

“小姐,东西拿到了?”小丫头远远望见她的身影,便迎了上来,看到她衣衫不整、失神的模样,也隐隐猜出发生过什么事,于是不敢再多言,只接过银票,用乎帕轻拭她泪湿的双眼。

因有太子的手谕,于是马车顺利出了城,沿着杨柳依依的河堤一路往前驶,季初樱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停过。

这时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三、两孩童伴着嬉戏声,在郊野中放着纸鸢。

“翠环,我也想玩纸鸢。”季初樱直直盯着车窗外,沙哑地说。

“呃?”翠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吓住了“可这是郊外,哪儿有纸鸢卖呀!”

“附近有孩子、有农庄,你可以向庄户人家买一个,不用太好看的,只要能飞的就成。如果可以,再弄些笔墨和一把剪子来。”

“哦。”翠环猜不出主子想做什么,但看她那恍惚的模样,又不敢违逆,只得下马车去找。

没一会儿,她兴奋地跑回,提着一只蜻蜓状的大纸鸢。“小姐!小姐!还真给您说中了,附近有一家人是专门做纸鸢的,不过这纸鸢上的花还没画好”季初樱看着那一片空白,竟微微笑了“不要紧,没画花更好。笔墨呢?”

季初樱在风儿轻拂的河岸边坐下,沉思片刻,便在粉色的纸鸢上写起字来。

“阿扬”她写道。

翠环探头探脑,看主子疾笔书写,不一会儿,风筝上的字便如同小蝌蚪,密密麻麻一大片。有点小聪明的她,终于明白了,主子这是在写信,一封写给萧扬的长信。

可是,她干么写在纸鸢上呢?

“翠环,来,我们来放飞它。”终于,季初樱书写完毕,揉揉酸疼的腰,站起身。

“放飞它?”小姐要把给萧扬的“信”放飞?那岂不白写了?

但她不敢多言,只能抓住线轴,看主子举着粉白的大蜻蜓,一路奔去。

&nbssp;季初樱越跑越快,穿过风、穿过杨柳的影,忽然一扬手,纸鸢便扶摇直上,钻入了云里。

“翠环,剪线!”她在堤岸的另一端大声呼唤。

“哦!”纸鸢飞得好高,那么漂亮、轻盈,翠环好舍不得放它走。可是此刻的她,有点明白小姐的意思了,于是剪子一剪,让纸鸢完全属于天空。

这是一封萧扬永远也不可能看到的信,小姐把她所有的爱恋和事情的真相都写在上边,放飞它的同时,也剪断了对未来的期望,从今往后,她的秘密和情感,只有飘忽的云和不羁的风知道。

无奈的举动,但愿能让她好过一点儿。

翠环望着河岸的尽头,发现季初樱似乎精疲力竭的跌坐在地上,她知道,小姐一定又在哭了。

“春尽枝头留不住,随风散作雪花飞。”

眼前一片柳絮轻飘,尧皇怡然地轻笑吟诗,身边站着萧扬。

“扬儿,你可知道这柳絮为何又名为杨柳?”

“儿臣知识浅薄,请父皇赐教。”萧扬低着头。

“当年隋炀帝赐予柳树‘杨’姓,此后民间便把柳树称为‘杨柳’扬儿,你没有仔细听对不对?难得与朕出宫体察民情,面对一派国泰民安的太好景象,你为何眉头深锁?”

“儿臣儿臣最近略感精神恍惚,请父皇恕罪。”

他的确没有认真听,这满城纷飞的柳絮,让他联想到另一样纷飞的东西──樱花。

她已经离京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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