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恂之就那样瞧着她躲开自己,片刻后,他眉梢微抬,忽然笑了声,问她道:“你现在还热吗?”
虞幼真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觉得好很多了,便老实回答说:“不热了啊,还有点冷。”
温恂之轻轻“哦”了一声,他的尾音是上翘,带着些疑惑。虞幼真觉得有点奇怪,但同时又本能地警惕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他慢悠悠地说:“我刚才没调温度。”
虞幼真:“……”
他盯着她,还是刚才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温度明明没变啊,可是幼真怎么就不觉得热了呢?”
虞幼真懵了。
难怪她刚才觉得怪怪的……他是在捉弄她!
她回过神,又羞又臊,看到他还在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伸手推搡了他一把。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她声音本就轻而软,在发怒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震慑力,甚至还显得像在撒娇。
温恂之低笑着捉住了她的手,包在大掌中。虞幼真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抽出手来,只能很生气地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企图用她自以为是很犀利的眼风从他身上刮下两片肉。
“乖,不闹了。”他握着她的手,下巴扬了扬,示意了一下满桌的珠宝,说,“正事儿还没完成呢。”
“那你倒是松手啊!”
虞幼真很不乐意地说,明明是他牢牢地拷着自己的手,不给她动,这会儿却反过来说她在胡闹。
离谱!
温恂之低低笑了声,松开她,松开后,还要不轻不重地谴责她一句。
“小姑娘的脾气变坏了。”
虞幼真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不说是你太坏太过分了?”
驰骋商场多年,温恂之很了解“见好就收”和“避重就轻”的计策,他不搭茬她对他的控诉,而是伸手拿起另一条项链。
“真的不闹了,来看看这一条项链?”
当初还在逛展览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一条珍珠钻石项链,温润浑圆的珍珠配上璀璨的钻石。
很像她。
虞幼真见他重新变得正经起来,自然也鸣金收兵。她看看他手中的项链,说:“这条项链确实在我的考虑名单之中。”
“试试?”
试试也行,虞幼真准备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项链,却没想到温恂之一副准备解开项链扣子的架势。
“我自己来就好。”虞幼真连忙说。
温恂之也由着她从他手里拿过项链。这条项链的卡扣是灯笼扣,这种扣子比较难佩戴,虞幼真自己一个人弄了半天都没有戴上,项链还险些从手中滑落。
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温恂之看不下去了,他伸手拿过那条项链。
“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过那条项链。
虞幼真从镜子里看到他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身后,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
他垂着眼睑,认真地研究了片刻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打关灯笼扣。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旋一顶,那灯笼扣就乖乖被打开了。
他提着项链的两端,贴近她,璀璨夺目的项链就悬在她眼前。旋即,微凉的首饰轻轻地贴到她的脖颈上,她感觉到他的手指擦过她的后颈,一触即逝的温热,是他在为她扣上项链的扣子。
从始至终,他的神情都很专注认真,跟刚才坏心捉弄她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虞幼真压下心底的异样,转而仔细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这条项链真的非常适合她,而且也很契合婚礼的主题。
温恂之也半俯下`身,看向镜子里的她。那条他一眼就看中的项链,正佩戴在她修长的脖颈间,安安静静地卧在她的分明深刻的锁骨上。她的皮肤润白且透亮,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是珍珠更白还是她更白。
他的目光变深了些。
“很好看。”他轻声说。
“那要不就选这条——”
她侧过头,却没注意到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竟靠她这样近。她骤然收了声,嘴唇始料未及地、轻轻地擦过他的下颌。
柔嫩温热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温恂之的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几秒钟,然后他侧过眼看向她。
虞幼真的皮肤本就冷白,透出一点点薄红都很明显,此刻,她整个人像从滚水里捞出来似的,通红,红到发烫,还会冒烟那种。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垂着眼,不敢看他,双手交握,拘谨小心地坐那里。
“你。”他轻声开口。
虞幼真内心一紧,他要说什么?
是不是要和她说她刚才亲了他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是不小心的啊,如果她和他说她不是有意的,他会相信吗?
一想到这儿,她就恨不得以头抢地,尴尬死了!刚才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不过幸运的是,他没有提刚才那个令她感到万分尴尬的问题,而是把话题拉回到此前他们讨论的问题上面——他问她是不是要选这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