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真也知道这个情况,她抱了一下赵瑞心,跟她道别。赵瑞心也回身抱住她,看着她苍白而消瘦的面颊,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别太难过。”然后她抬眸望向虞幼真身后的温恂之,说:“恂之,幼真拜托你了。”
温恂之笑着颔首。
两人目送着赵瑞心离去后,温恂之握住虞幼真的肩头,带着她往前走。
“走吧,回家。”
虞幼真低着头,把脸埋进围巾里,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我们回家。”
那日从法庭回去过后,温恂之便变得很忙,经常是虞幼真早上起来,他已经去公司了,她晚上睡觉了,温恂之还没回来。
管家跟她说,是因为之前休息时积压的工作太多了,现在得去处理。
虞幼真表示理解,期末考试是十二月上旬到十二月中旬,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也忙去泡书房。不过尽管学业繁重,但经过她的合理安排,每周她还是可以腾出一天来休息。
她很珍惜这一天的休息时间。
这天又轮到了休息日。
虞幼真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懒觉,起来吃了顿饭之后又倒头再睡,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太阳西斜了。
夕阳斜斜地从窗外照进来。
久睡醒来过后,身上仿佛都是瘫软而松散的,舒服到她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去考虑复杂的纷争,也不用再去看令她头大的课业。这一刻,她只想躺她松软馨香的被褥间,拥着抱枕,就这样静静地瞧着那照在窗台上的夕阳一层层淡下去,便有种懒懒的惬意。
她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可惜这放松的时间没持续多久,她便听到从没关的窗缝中漏进来女人尖利的哭喊声,说她要见温恂之,是楼下闹出来的动静。
虞幼真心生疑惑,她走到窗边往下看——一个长相明艳的贵妇人正在楼下的院子里,她泪流满面地拽着老管家的衣袖,说:
“我要见温恂之!我好歹也是他二婶婶,他凭什么不见我?”
管家温声劝道:“温先生他还没回来。”
那贵妇人不依不饶:“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我这一连都来了好几回了,还是这套说辞,他是不是成心躲着我?!”
管家道:“这确实不是……”
那贵妇人尖声打断他的话:“温恂之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个准话,能不能把他堂弟捞出来,我郑婉蓉今天就在这不走了!”
说着,她又放软语调,拿手帕擦是眼角的眼泪,“更何况,我这也是为恂之着想,温家这一辈就只剩他跟我们越之了,越之要是进去了,以后谁来帮他呢?”
管家笑笑,没说话——他自小看着温先生长大,一颗心自然也是偏向他的。早前温家的事儿他也都知道,这位温家二夫人现在看着可怜,可当年温先生的父亲去世时,她可完全不是这副作态,那眼睛鼻子快长上天上去了,做尽了刻薄刁难之事。还帮温先生呢?他们不暗地里使绊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二人正僵持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女声。
“王叔。”
管家王叔往身后看去,他“哎呀”了一声,说:“太太,我们这是把您吵醒了吗?”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郑婉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管家第一时间看到虞幼真,并不是向女主人说明她的来意,而是担心她的到来打扰了她的睡眠。
虞幼真道:“本来也该醒了。”她的目光挪向站在一旁的郑婉蓉,笑着打了个招呼:
“二婶婶。”
虞幼真结婚时,郑婉蓉来参加婚礼了,婚后虞幼真随着温恂之称呼她为二婶婶。
郑婉蓉对她点一点头,不自然地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进来坐。”虞幼真说。
上好的茶叶泡出澄净的茶汤,氤氲出缕缕茶香。虞幼真给郑婉蓉奉上一杯茶,郑婉蓉道过谢,低头啜了一口茶水,隔着袅袅的水雾,她抬起眼睛,暗中打量着这个坐在她面前的年轻女子。
她极年轻,极貌美。
虞幼真,虞幼真……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港城上流社会皆知道虞家有一位掌上明珠,性情淑静,且身价不菲。
早前,她弟弟郑奉俭看上了虞幼真,想让儿子郑晋英娶她,好涉足房地产市场;她妹妹郑婉茹想将虞家二房踢出去,但又不想让温家一家独大,便也极力撮合郑晋英和虞幼真;而她……其实是想让自己儿子娶她的。
可兜兜转转,他们谁也没能成功,甚至还满盘皆输,沦落到要向小辈开口求助的境地。
她心中转过数个念头,放下茶盏,道:“幼真,今天二婶来,其实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虞幼真“嗯”了一声,望着她,直接道:“二婶,我知道您想说的什么事,但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郑婉蓉的脸色微变,她强自欢笑道:“幼真,既然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那二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杨东不提也罢,可你想啊,除了他,还有你们家恂之的堂弟和你堂哥啊!你没见这事儿之后闹起了多大的动静,虞家和温家的股票都掉成什么样了……那可都是你爷爷跟温老爷子毕生的心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顾全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