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白才人,进宫一年了,也就承宠过一回呢。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王才人传出喜讯来,这可是后宫里的一件大事。
天家重子嗣,自然是子嗣越丰越好,李皇后也不是善妒之人,身为皇后,乃一国之母,她的眼界可不在盯着后宫这些妃嫔都别生龙种这事上。
她并不介意别人生,生得再多,都要尊她为母后,她同皇上伉俪情深,又有聪慧健康的大皇子,这就是她的底气。
但别的妃子就不一样了。
这不,今儿,李皇后就刚处理了一件糟心事,王才人所居的玉兰轩发现可致仕孕妇滑胎的熏香,一番顺藤摸瓜,查到了白才人的头上,证据确凿,李皇后便将白才人降为了御女。
遣散了一干请安的妃嫔,李皇后坐在软榻上歇息片刻,难免头痛,“这白才人,真是蠢笨如猪。”
贴身大宫女馥香立马上前替她按摩起来,心里暗道,可不是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李皇后被按得舒缓起来,又道:“王才人那里,你派人仔细盯着些,这可是皇上的第三个孩子,本宫可不想看到他出事。”
馥香刚应下,外头就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早上才从寿康宫去上的朝呢,这是下了朝就过来了?
李皇后心下高兴,忙起了身往外相迎。
“臣妾见过皇上。”
一身明黄的皇上大步进了殿,龙颜欢悦,“梓童!快快来瞧这件好东西,你一定喜欢!”
“哦?皇上说是好东西,那肯定好,臣妾可迫不及待想瞧瞧了。”李皇后笑应。
大总管常公公带着徒弟跟在其后,得皇上一示意,便即着徒弟上前,将捧着的匣子展于李皇后面前。
李皇后瞧见这匣子,做工精细,漆色漂亮,上头雕着的凤凰更是栩栩如生,眼角的笑意就不由加深,“这妆匣可做得真好,臣妾一眼瞧着就觉着很是喜欢了。”
“这是妆匣不错,却不是一般的妆匣,梓童打开好好瞧瞧。”皇上说道。
自然是用不着李皇后亲自动手,皇上话落,常公公便就着徒弟捧着的先拉开了第二层第三层屉子。
里头摆放整齐一个一个精巧的小陶罐,李皇后微微挑眉,亲自上手拿起一个来,打开,里头是带颜色的膏体。
顿即,李皇后就笑起来,“这倒是稀奇!”
旁的妆匣只是妆匣,上妆一应物都要另买的,这妆匣却合二为一了,且上妆之物瞧着更为齐全,上头还有小字呢,粉底液、隔离霜、眉粉、遮瑕膏……
李皇后爱美,乍然得了这么一套化妆之物,自然欢喜,“皇上知臣妾,臣妾还真是喜欢呢!”
皇上但笑不语,示意常公公又打开了第一层盖子。
里头摆着一排排样式差不多但细看梦看出不同的刷子,但李皇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盖子上嵌着的那面镜子,惊诧之色露于言表,“这是?”
皇上瞧着发妻那不亚于他先才的惊讶,顿时笑出来,随即道:“这化妆匣是嘉成送给梓童的千秋之礼,上头嵌着的镜子乃是她新捣鼓出来的奇物,唤之琉璃,可将事物照得清晰可见,朕刚瞧到时,也被里头映照出来的朕那清楚的面容,给惊了一跳呢。”
“嘉成乡君?”李皇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实在是太清楚了,“这琉璃镜真是不错,她有心了。”
此刻,李皇后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嘉成乡君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跟兴趣,若是人在京城,她此刻就想宣人进宫来瞧瞧了。
这嘉成乡君,能做出来香皂等物,还能做出来这些精巧的化妆之物,最为重要的,是她捣腾出来的那发热包。
发热包可是在此番同东胡的对战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皇上秘密派出的一支军队,就靠着这发热包和那辣椒,顺利抵达了东胡腹地,冲破了东胡王庭,擒得了东胡王,解决了东胡这心腹之患,使东胡割地求和,赔牛赔羊,还签下了年年上供的文书。
便是往后东胡再敢放肆,大燕将士也不畏惧再深入那严寒之地。
此次,这嘉成乡君又制出了如此精巧特别的琉璃镜,又怎能不让人好奇呢。
“这嘉成乡君倒是位奇人。”
皇上颔首,“嘉成将制这琉璃的方子一并送了来,朕已经着人去负责此事了,制出来的琉璃售卖出去,或也能售往大夏,届时,也能使国库充盈不少。”
即位以后,皇上最忧心的,就是国库空虚了,先皇无度荒诞,国库实在是空得厉害,真若是南边的大夏来攻打,大燕如何应战?打仗,最费的就是银子。
李皇后听出皇上语气里的高兴,忍不住便道:“嘉成乡君这便又是一功,皇上打算如何赏她?”
皇上也有此想,如此大事,自然是要赏的,但,上次那发热包之功,他本意就是想封嘉成为县主的,可朝中那些老臣实在是难缠,句句都是从前无先例,平民之女云云的,有时候他真想昏君一把,直接将人都拖出去砍了算了!
但不行,他是要做明君,做仁君的,哪能动不动就砍大臣的头呢,更别提这些都是大燕的肱骨老臣,砍杀老臣,岂不叫天下人寒心。
当了皇上,总归是有太多的不由己的。
皇上微微叹息一声,在发妻面前,并不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