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比曲阳妥当,表叔心里明白。”
曲阳离州府、陵水太近了,那两处与大家可不是一条心。
霍豹没有再问,却也面带为难。
童军里能用的还是黑蟒山下来的那些,年岁都在那里摆着,不乏出色的,可独当一面的人真的有限。
真选人负责金陵事,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
童军五个头目就剩下梁壮闲着,可梁壮性格憨实,实不是机灵的,霍宝连带在身边都不放心,更不要说让他在金陵独当一面。
霍宝看了朱刚一眼,道:“要不你留下给你豹哥打帮手,常州那里有大圣在,我与薛孝同行,路上带不带人都没什么。”
朱刚连忙摇头:“那可不行!老爷交代,宝爷在外行走,身边万不能短了人。”
“就是!宝叔身边得有人!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在外行走,又是这个世道,宝叔还是带全了人手好。”
“实在没人,就跟表叔求援,看表叔那边有没有妥当人!”
几个人正说着话,“咚咚”,有人扣门。
三人都熄了声,朱刚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小二。
“三位小爷,有人找!”小二赔笑道。
小二身后站了两人,赫然是薛孝与水进。
“水大哥!”霍宝带了惊喜,连忙起身。
“你怎么来了?”
“五爷怕你人手不足,打发我过来了。”水进爽朗道。
童军几百进滨江,将霍五吓了一跳。
听了传话,知晓留守的霍豹都抽调出来,霍五就晓得儿子这边动作不少。当爹的不放心,又不能自己出来,就将水进派了出来。
看着桌上碗碟狼藉,水进摸了摸肚子:“再来一桌,我今天要吃大户!”
“水大哥可真是及时雨,该好好吃一顿。小二,撤了碗筷,来一桌上席。”霍宝吩咐道。
薛孝本想要以“东道主”的身份做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几个不知礼的土包子,吃,吃,也不怕撑着?
魔怔
霍豹赶路,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什人过来;水进这里,却是带了五十人。
滨江之前的六百县兵,还有这几日新征的四百兵,如今都在水进名下。
这次带来的五十人,挑的都是有家眷在县城的县兵。
这六十人暂时安置在粮铺。
薛孝有心逞本事,次日出去半日,就跟官仓那边谈好了陈粮生意。
“明日开始就能运粮出来,头一批可以放出八千石……不过那边不肯赊欠,我们老爷早说了他先垫上,回头宝兄弟慢慢算就是。”
霍宝心中欢喜。
八千石,就是九十六万斤粮食。
不用往外卖,滁州这两万多人,就能吞下。
节省些,那两万多人秋收前的嚼用够了。
“让孝大哥受累了!要没有官仓这门道,散着收粮费时又费力,哪里有这么便宜!”霍宝真心谢道。
薛孝摆手,道:“我不过是跑跑腿,都是我们老爷的人情……只是,这只是第一批,听着那边口风……这次官仓要换仓,想要出手的陈粮总共两万四千石……都想在夏粮入仓前出仓……”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宝兄弟不用勉强,能要多少是多少就是。”
霍宝笑了。
这年景,谁会嫌粮多?
夏粮入仓还有一个半月,一个半月运输两万四千石粮,加上粮铺之前那三千石,每天六百石,确实困难,可有困难克服就是。
如今霍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力。
“都要!左右折腾一回,少也是折腾,多也是折腾。”霍宝随意道。
“……”
薛孝没话了。
“将曲阳童兵都调出来运粮……不要省钱,马车骡车都置齐全,早一日将粮食都运过江,就是大功!”霍宝私下里吩咐霍豹、朱强两个。
霍豹饿过肚子珍贵,晓得粮食珍贵,摩拳擦掌道:“宝叔放心,童军不够,还有表叔祖那边……宝叔用曲阳兵,表叔祖只有欢喜的……”
霍宝点点头,道:“李千户擅庶务,若是他得空,修建粮仓之事,可请他帮忙……王千户是曲阳坐地户,要是有子侄推荐,你就挑两个差不多的抬举起来。如今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霍豹开始还听着,到后来涨红了脸,点了点头。
叔侄俩都没有提石头。
他们这里人手紧张些,可还能四处求援;霍五这里,身边人看似不少,可真正能信的没有几个,石头正当用。
水进比霍豹、朱强两个年长,想的也多,跟霍宝道:“小小官仓大使哪里敢放出这么多粮?这肯定是得了上面吩咐!薛七爷就算有面子,也不会是独一份,不定卖了几家。一家就是二万多石,要是多几家,怕是金陵官仓就要卖空了!”
“空了不稀奇,不空才奇怪!”霍宝道。
新知府奔着钱来的,为了多找理由敛财,连后娘都给老爹娶了,冲着官仓伸手也不稀奇。
如今官场腐败,可见一斑。
将运粮的差事交下去,霍宝一行就离了金陵,前往常州。
因为还是打着粮铺的幌子,用了二十辆骡车,一百多号“伙计”跟车。
这些“伙计”,就是薛孝带的六十人(十个熟伙计,五十滨江兵)、水进带的五十人,童军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