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族老与贾演兄弟都能接受的结果。
……
史家。
史老爷与史从伯叔两人知晓今日贾三案的开堂结果,并不意外。
布庄已经关门几日,库房也清点好了。
可是这东西怎么送还是个问题。
不管是太尉府,还是金陵知府衙门,对于史家来说都是庞然大物,不是史家所能轻视慢待。
“要不……侄儿去趟太尉府,求见小宝爷?”
史从做了半年“逃犯”,对于衙门打心里带了畏惧与不信任。
他也不太喜欢宋知府的行事手段。
贾三固然有过,可判也判了,罚没也罚没了,也该适可而止。
将那仇人与他一并发到苦役营,就有些过分。
不过是威胁贾家老两口。
他们舍不得亲生骨肉,少不得继续上蹿下跳。
可贾家除了贾老爷这个当家人,还有一应族老。
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厚道人。
三月里,贾太太能趁着薛家被抄家,顺利蛊惑丈夫将继子除名,还有他们煽风点火。
如今这般邪火,该往贾太太身上煽了。
史老爷却摇头道:“不妥!”
道贺
史家是金陵士绅,即便与太尉府有旧,行事也不好越过宋大人这个金陵父母官。
更不要说,这织厂的事,还是府尊牵头。
绕过府尊,就是不逊。
史老爷行事素来周全,不会这般托大。
“还是我往知府衙门走一趟!”
史老爷道:“除了那些布……家里的织厂也暂时腾出来……”
宋林刚到知府任时,曾见过地方士绅耆老,史老爷也在其中。
织厂有什么?
织工与丝绸。
滁州军的军服总不会用珍贵的丝绸做军需,那这次宋知府折腾一圈,图的应该就是织厂的厂地,与成熟的织工。
想着停工的损失,素来勤俭持家的史老爷也觉得肉疼。
只是却知晓,要是这个时候不知趣,那会有更肉疼的等着。
滁州军如何行事,暂时还看不好。
府尊这行事手段,他却是看出点儿面头来。
……
从霍宝与宋林说起此事,到六个织厂到手,只用了四日。
十月二十日,贾三的案子判决当天下午。
史、甄两家当家史老爷、甄大舅结伴往金陵知府衙门拜见,愿意将名下织厂暂时停业,专供军需。
史家不用说,是史老爷见微知着。
甄家这里,却是史老爷派人传了话相邀。
史老爷为人谨慎,不愿做那出头鸟,加上乐意卖好给贾氏兄弟,才拉了甄家一起行事。
王家最爱钻营,消息渠道也多。
等到史老爷、甄大舅往知府衙门递拜帖,王老爷就得了消息。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两家联袂过去与贾三“求情”,还嗤笑两家的虚伪。
案子开堂之前不露面,案子尘埃落定走个过场,也太糊弄人。
等到传来详细消息,知晓两家是献织厂的,王老爷差点从榻上跳起来。
好好的,献什么织厂?
史家那个老不死可是老狐狸,眼睛最厉,早早就叫儿子暗中投了滁州军。
甄家则是有钱,可也没有到主动散财的地步。
织厂是什么?
那虽不是士绅根基,却也是各家的钱口袋!
王老爷在地上来回踱步,想到贾三名下那两个织厂。
宋知府想要作甚?
这是要为儿孙谋产业?
可是他只是金陵知府,上头还有个太尉府,还有滁州军诸位将领。
这般大咧咧索贿、受贿?
甄、贾两家可都有人在滁州军的!
王老爷实在琢磨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也没有闲着,立时整理衣冠,带了拜帖,前往知府衙门。
甄大舅不用理会,史老爷却是出了名的明白人,跟着他学,指定错不了。
等到消息传到贾家时,几位族老还在,琢磨怎么化解父子不快,让贾演兄弟归宗。
知晓史、甄、王三家家主相继往知府衙门拜会,捐名下织厂助力军需,大家就都坐不住了
那几家都是金陵数得上的士绅,贾家要是想消弭贾三官司的影响,就该随着这三家行事,也好在府尊面前卖好。
否则倒像是心存怨愤,特立独行。
只是宗房两个织厂都转到贾三名下,已经被判决充公了。
“王氏陪嫁不是有织厂?就用那个!”一族老开腔。
另一人也道:“是啊,她盗窃夫家产业,合该偿还!”
要不然怎么办?
动公中织厂,那就损害众人利益,无法容忍。
贾老爷点头,没有说反对的话。
只是直到今日,他才算活明白了。
之前附和王氏、欺负贾演兄弟的是这些族老;今日理直气壮上门为贾演兄弟鸣不平的也是这些族老。
狗屁,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贾老爷看明白了,就没耐心再应付这些人,借口往衙门去,端茶送客。
倒也不是说谎,这知府衙门还得走一遭。
若是献上一个织厂,能让儿子少受磋磨,贾老爷亦是心甘情愿。
……
等到宋林亲来太尉府,六个织厂已经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