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帖子来参加拍卖的,不仅是扬州商贾,还有金陵、庐州、太平、和州、滁州、镇江等地商贾。
如此一来,倒是打破扬州商会的美梦,原本他们私下里商量好了压价,瓜分冯家产业。
可有了外地商贾的参合,他们想要压价,却是不能了。
冯家的产业,除了分产时归江家的土地与宅子,其他的商铺都按照类别拍卖。
总共拍给了三十六家,十八家本地士绅商贾,十八家外地商贾。
冯家庞大的商业帝国,就此被瓜分殆尽。
得银……
没有人知晓得银多少,都是暗标拍卖。
只是私下打听时,大家多少心里有点熟。
“那个酒坊有十张酒方,底价就是五十万两白银,少说也得拍个六、七十万!”
“还有个绣庄,有八百绣娘,还有一百缂丝机,底价二十八万两白银,也得三、四十万。”
“还有无锡一处紫砂矿,底价五万两白银。”
“还有景德镇十个窑口,底价三万两。”
“……”
有人大概统计了些,只按照底价上的数,冯家拍卖的产业就有八百多万两白银。
实际上,按照买卖热门程度,真正拍卖价都有几成涨幅。
如此一来,拍卖银小一千万。
冯百万这个绰号,名副其实。
拍卖事情完了,薛彪拍下个绣庄,却是依旧忍不住发酸:“啧啧,冯百万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倒是便宜了冯和尚。”
之前他是滁州军中最有钱的,以后就不是了。
薛家的几处家产,加起来不到百万之数,冯和尚却是不止十倍。
要知道冯江分产后,江家那边还有数千顷良田,那也在冯和尚名下。
杜老八唧吧唧嘴,眼下口中饴糖,道:“所以说做人还是老实点儿,瞎折腾啥啊……这年头养兵不是错,后头咱们滁州军到了扬州,冯百万还不老实,就是自己找死了!”
邓健嗤笑道:“亏心事做多了,不敢老实。”
薛彪倒是颇能感同身受,点头道:“邓爷说的对,估摸着是怕真投了滁州军,冯元帅会报复,失了冯家产业,才会心存侥幸,养兵与外!”
不管怎么样,泰州白衫与滁州军是敌非友。
真要等蕲春那边动了,难保他们不跟着添乱。
邓健的意思,是立主要打的。
金陵那边因要防范蕲春军,不能双线作战,已经派了使者往泰州,看是不是能招降。
冯百万性命在滁州军手中,也是看看张诚是不是真忠心。
捐银的问题
风光了几十年的冯家,不能说烟消云散,也是成为了传说。
……
等到霍宝一行转回金陵,已经是十一月底。
拉回来的真金白银,用船来计数。
百姓不知详情,消息灵通的却知晓冯家产业折银尽数便宜了冯和尚。
“钱财迷人眼啊,应该是捐大半做军饷吧!要是看上二妹的是冯家就好了。”
甄大舅私下里跟兄弟念叨着。
甄山长道:“不至于,冯元帅身份地位,哪里还保不住私财?霍太尉此人行事,并无贪财之举。”
甄大舅不以为然:“那是之前没看上眼,这可是上千万两银子,谁能不眼红?”
甄家亦是拍卖了冯家产业的十八家外地士绅之人。
只是他们家拍下的不是产业,而是冯家在金陵的几间旺铺。
甄山长依旧摇头道:“若是霍元帅真的贪心,恐手下要生外心。”
甄大舅道:“等等看,二妹那边有消息没有?”
甄山长道:“倒是没了动静。”
甄大舅不由皱眉,带了恼怒:“可恶!二妹桃李芳华,难道还配不上一花甲老农?”
甄山长叹气道:“大哥,这姻缘本就不匹配……二妹到底是嫁了人的,贞洁倒是其次,骨肉难断……”
“图的就是骨肉难断啊!”
胞弟面前,甄大舅并不掩饰自己的企图:“霍江那边太远了!霍江又是个万事缩脖子的性子。就算咱们与之结亲,也不过是太尉府族亲的姻亲,换了霍大老爷那一房却是不同……真要成了,二妹就是太尉长嫂,生出孩儿来就是太尉堂侄,就是家里的几个,侄儿不用说,已经改了咱们甄姓,承了你二哥香火,两个小的带过去,就是霍家继儿继女。”
霍山长沉默,并不看好兄长的打算。
再多的算计,也得人家应承。
霍太尉不续弦、不纳妾,上行下效,高层就鲜少在女色上露眼的。
到了金陵两个多月,只马六爷身边收了一美妾,其他人竟是和尚似的。
既是他们能看到霍大老爷的身份不同,旁人就看不到?
甄二妹已经是两嫁妇人,哪里比得上闺阁女孩。
霍大老爷真要续弦,也未必能轮到甄家。
……
史家。
史老爷亦就冯家事,招呼子侄说话:“看好冯元帅,是不是真要捐银,捐银的话是心甘情愿的捐,还是不情不愿的捐……”
史今、史从堂兄弟对视一眼,都带了不解。
史今道:“爹,儿在太尉麾下,与冯帅不熟。”
史从则道:“大伯,真要捐了,动静不会小,不用打听就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