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神色不变,却是心中也在掂量。
台州军已经再下一州。
只是三州就抽调二十万人马,应该有不少水分。
江南东路诸州府不如江南西路诸州府富裕,丁口数也比不得这边。
之前滁州军在金陵、太平府、镇江府三地抽丁征兵,确实抽出来二十万。
可要知道这其中金陵是大府,丁口数相当于三、四个州府的人口数,才会抽出这么多新丁。
不过台州军既号称二十万,没有二十万,十来万人马是应该有的。
霍五面上露出几分羡慕道:“贵军富庶,非我等能比啊。我亦有心‘东征’,只是粮草不继,各州府又初定,不敢妄动,只能退守金陵……”
袁二听了,不由着急。
他们虽不愿看着滁州军做大,可是也不愿意朝廷军马缓过气来。
与滁州军一起划分江南东道,是台州军上下商讨好的结果。
台州军地处闽浙交界,位置太偏了,想要发展必须“北伐”。
可要是台州军自己动,那不仅要直面对上杭州十万平叛大军,说不得苏州的江南东道守军也会出动。
与滁州军越好一起攻打,让滁州军牵制住苏州的驻军,台州军才能一口气拿下杭州。
霍五不是傻子,杭州繁华,怎么会任由它落在台州军手中?
况且杭州还有铁矿,还有江南最大的锻造厂,这是滁州军必拿之地。
只是因杭州眼下太显眼,又有十万平叛军驻守,真要打起来动静太大,滁州军才慢慢筹划,策反的人手派出去一批一批。
薛彪这位滁州军的头目人物,不足三月的功夫,已经二下杭州。
“霍太尉,夜长梦多啊!要是不荡平苏松,什么时候朝廷派兵下来,金陵就危险。”袁二带了几分焦虑。
霍五苦笑道:“我焉能不知此处,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泰州张诚集合十万人马,窥视扬州;蕲春军二占武昌府,不知什么时候又‘东征’,我们滁州军困守金陵,虽有十万兵卒,可分布在七个州府,守土安民,实不敢妄动!”
袁二:……
骗鬼去吧。
真当台州军是聋子,打听不到消息?
袁二神色僵硬道:“太尉也太自谦,谁不晓得滁州军在江南三府征兵?”
霍五摇头道:“几万新卒,实不当用。”
常州、苏州、松江就在那里摆着,什么时候拿下不行?
留着苏州的官兵牵制台州军,还真是意外之喜。
袁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实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口气打了几个州府的滁州军一下子萎了。
莫非真穷了?
袁二想不到其他理由,倒是有些真信了。
毕竟滁州军打仗的风格与台州军截然不同。
台州军打下三个州府,狠发了大财。
不能说刮地三尺,可富裕人家基本零落,家产充公。
就是蕲春军秋天“东征”时,打着“分土地”的旗号,也是“劫富济贫”的意思。
可是滁州军这里攻略地方,却是动静最小。
除了个别不良士绅被“杀鸡骇猴”,其他士绅百姓都不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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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军没钱打仗怎么办?
袁二只觉得心烦气躁。
滁州军占了好大地盘,蕲春军的动静也传到东南,台州军自然也有想法。
要是最稳妥的方法,他们应该南下,一州一府,拿下闽浙,可那样的话就是将江南垂手想让给滁州军。
真到了那时,滁州军就长成庞然大物,要后来居上了。
可是苏州、杭州两处人马互为犄角,他们想要攻略江南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想起“联盟”共同征伐之事,滁州军又没钱。
“他娘的,难道还要台州军给他们出银子?”
袁二心中咒骂不已,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先心腹立时回台州传话。
至于他,一时还不想走,因为亳州来人了。
亳州来的是使者是熟人,十月来参加婚礼的大鸿胪善明,还有一人是柳彪。
善明是代表亳州小朝廷来,带了庞丞相的亲笔信,想要为小教主聘霍五族侄女霍珍为元后。
霍五并不意外。
之前林师爷已经提醒过他,不管是亳州、泰州,还是台州、蕲春,在没有与滁州正式宣战前,怕是都会想到联姻。
只是霍五也没有立时应下的意思。
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脸?
人家霍洪那一支好好在金陵过日子,因是他族人的缘故,被拉到滁州军这艘大船上,已经舍了个女儿在前,还要让人舍个孙女?
霍椿与水进的亲事,霍五并不亏心。
水进的身份人品在这里摆着,并没有辱没霍椿,两人也算匹配。
小教主那边算什么?
名义上是小皇帝,实际上是夹在庞丞相与徒三之间的傀儡,自己压根做不得主。
他心中有决断,面上却客客气气叫人送善明去客房安置,随后见了柳彪。
柳彪也带了徒三的亲笔信,提及已经备战,年后要北上攻打颍州。
颍州是河南道治下,如今是一个杂牌白衫军所占。
江南道十来个州府,大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