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
洛嘉仓惶转头,紧接着身影也因脱力而一晃,几欲坠下马去。
电光火石间,她却是落入了个同样熟悉的怀抱中。
“郡主?”郑雪澄万分不确定地看了眼他们来时的路。
洛嘉回过神,攥紧他的衣袖:“快……快让人去看看云铮!还有虞焕之,他们都还在后面!”
郑雪澄当即猜测:“除了你们刻意给温连琴透露出去的退路,那批人在别处也安排人手阻拦了!?”
“你快去救人!”洛嘉再顾不上仪态,当着城门口诸多看热闹的百姓,凄厉叱拽住郑雪澄的衣襟。
郑雪澄张了张嘴,看着洛嘉自己都没发觉被染红的眼梢,心中说不上的发沉。
他直接将她往城里的方向架去:“我会派人救援的,但眼下当务之急,我要先送你进宫。”
洛嘉一顿,氲红的眼眸中似乎终于沉淀下了理智。
“进宫……”
“对,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如今正是证明温连琴与那批江南客商勾结的最好时机,她以为你只是想问出河豚毒的来历,故而满心只简单想要杀你,却唯独忘了只要暴露她与那批人有勾结,一切都是可以反推回去的!”
洛嘉还在出神,郑雪澄脚步停顿,沉默了很久,轻轻伸手替她把衣襟处染上的血,勾勒一笔在她的脸颊上,更添惊魂与破碎:
“郡主,三年了,萧郡马之死能否真相大白,全看今日。温连琴在一炷香前已经进宫,你若再只顾着你的手下,叫温连琴钻到漏洞,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
鲜血的气味和平缓的分析一道流入脑海,洛嘉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默然看着眼前理智到甚至有些冷清的青年,不再想同他争辩:再救个人能耽误多少时间。
只有失败者才会一直追问,洛嘉知道的。
她推开郑雪澄,点点头:“知道了。”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如理不清头的线团,吸过血,涨大充斥,让她几欲呕吐,也让她鼻腔间充斥着这时间最直接的利益的气味。
若今日计划失败,她损失的会比眼前更多。
区区一些侍卫……无妨,无妨的!
可行到五步,她终归扭过头,在冷风凛凛中凝紧郑雪澄:
“可你不要食言,我的人但凡因为你援助迟到而丧命,我会杀了你。”
祸水
“太后!太后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温连琴收到消息后, 二话不说便从晋王府驱车入宫。
在车中的时候,松香全程胆战心惊,却不知为何, 她主子却仿佛丝毫不慌似的。
温连琴看她一眼, 冷笑道:“我当着你的面慌什么?”
该有什么眼泪都得用在刀刃上, 该做的打算也早就准备好了。
故而面见太后, 说清了个眼前局势后, 她二话不说便跪在对方面前, 涕泪连连地哀求起来。
太后气得险些站不稳, 全靠着身旁的瑾嬷嬷扶着:
“你说什么?他们, 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对郡主下手!?”
瑾嬷嬷急得拍大腿:“太后, 王妃还在正厅里坐着,您们可得小心些声音!”
温连琴故作惶恐地赶忙点头, 陪着瑾嬷嬷一道把太后扶到座位上。
太后摆摆手,头晕眼花地坐下来, 随即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到温连琴脸上, 低声咒骂:
“是不是你!这次再想找借口哀家也不会信了!若不是你故意不加阻拦, 洛嘉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搭上那批亡命之徒!你就是想看洛嘉死, 对不对!”
温连琴被一巴掌扇懵在地, 脸颊顿时又热又烫肿起老高。
她泪眼迷离地看向斩钉截铁的老太后,到口的辩驳似乎全部都哽在了喉咙里,渐渐慢慢全部反吞咽了回去。
过了许久, 她才又仿佛又悔又恨般点点头:“妾身不如太后宽厚,与洛嘉日夜相对这么久, 心中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
“我的夫君竟然喜欢他自幼照拂长大的妹妹,我亦是因为与他的妹妹交好才被他纳进门的, 这份屈辱,妾身实在咽不下!”
太后扼腕,低声怒骂:“咽不下咽的下你如今都是恒儿的侧妃了,你还想……”
“妾身自知身份,不敢对王爷有所怨言,但洛嘉这些年当真无知无感吗?妾身不信!”温连琴哭骂,
“她若是明知王爷对她有意,却还故意用这层身份留在王府,不是故意要刺妾身的心吗?妾身如今的疯,难道她就没有一丁点儿错则吗!”
太后被震得久久无言,心里一时间也乱成了一团麻。
温连琴死死扣着她对秦恒绝无二心,抓稳了太后心里最重要的分寸,哭得温婉又动人:“太后,妾身斗胆叫您一声祖母,妾身恋慕王爷成疯,如今这部棋也确确实实是冒进了,只求祖母救我一命,妾身发誓,以后再不会生出这种心思了!”
太后恨得牙痒:“我要怎么帮!你谋事之前不与我商议,如今这群人又没能真杀得了洛嘉,哪怕今日替你遮掩过去,恒儿回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温连琴故作崩溃:“那难道妾身这次真的没救了?不行,太后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为了与王爷在一块,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甚至三年前我本想坑害洛嘉,结果错杀了萧昀郡马,让洛嘉记恨至今!一旦被发现这些都是妾身做的,怕是连王爷都不会放过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