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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有回音 第32节

 

楚桐从来都不知道, 只?是接吻而已,竟会引起如此强烈的回音。

邵易淮抓着她的手,指腹一寸一寸揉过?骨节,嗓音低沉,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话里像是绕着几分情绪, 细一琢磨, 又?像是没有。他这样的人, 说什么话都无端让人仔细揣摩,生怕会错了意。

楚桐自然是懵然不知。

“为什么介绍我是邵先生?不是男朋友?”

“……我只?是不敢,怕冒犯你?……”

一直改不了口也是这个缘故, 他像天边月, 叫他的名字, 甚至只?称呼“你?”而非“您”,抑或者擅自对别人介绍他是男友身份,总让她觉得惶恐。

亵渎。

邵易淮意味莫名笑一声,慢条斯理重复, “冒犯……”

这话里的不悦就相当明显了。

没等他继续发作, 楚桐就忙反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表态道, “我以后知道了!邵易淮,我的男朋友。”

邵易淮不为所动,低垂的眸子?盯着她, 眼尾的长睫此刻看起来过?分深情。

他不置可否, 楚桐就只?能揣测:是不够的意思?吗?还要她再拿出?点诚意的意思?吗?

心里百转回肠, 视线接触到他的薄唇,没再细想?, 她仰起下颌凑上去,用唇贴了贴。

只?停留了一瞬,自己?倒先害羞起来。

邵易淮还是岿然不动。

她就又?贴了贴,这次多停留了会儿,甚至试着变换角度,邵易淮终于开始回吻她。

温柔缱绻的吻,逐渐加深。

邵易淮双手撑在她腿侧,上身略下压,她整个人都被迫着往后仰,似摇摇欲坠。

接吻动作是轻的,津液交换却有水声,在这寂静空旷的室内分外清晰,楚桐心里陡然又?升起异样的感觉,陌生的冲动。

本能要并腿,膝盖却被他抓摁住,克制地没有揉捏,可只?是感受着他掌心的那?股力量感,楚桐就有点难以招架。

手机的震动把她吓了一跳。

吻被打断。

邵易淮略略后撤,从她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显备注是:辅导员。

楚桐缓了缓呼吸,清清嗓子?,才接起来。

电话里辅导员说给?她看好了新宿舍,问她什么时候回,带她去看看。

挂断电话,她说,“我得回学校了。”

邵易淮嗯一声,“让宗叔送你?。”

这会儿,宗叔还在停车场里候着,送了她,宗叔就可以下班了。

-

回到宿舍楼,辅导员正在一楼等着,见到她便带上三分笑意,“走吧,在三楼。”

303房间。

辅导员敲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里头是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得有一米七五,冷着脸,只?扫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转身回自己?书桌坐下。

辅导员为两人介绍,“桐桐,这是大三的学姐,陆知韵,知韵,这是你?大二的学妹楚桐,这间宿舍就你?俩住,以后好好相处。”

陆知韵冷冷淡淡嗯了声,头都没抬。

辅导员转头问楚桐,“要今晚就搬吗?正好我帮着你?一起。”

“好,”楚桐问陆知韵,“学姐,你?一般几点休息?现在搬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

言简意赅。

辅导员像是领教过?她这个性子?,冲楚桐讪笑,拉她出?了303,往楼梯走,“你?这个学姐啊,相当有腔调,但她人很好,以后相处下来你?就知道了。”

“嗯。”

东西?不多,行李箱衣服被子?,还有一些书,楚桐和辅导员一起搬了两趟,陆知韵像是看不下去,加入了,她力气大,三个人又?搬了一趟,就全部搬完了。

最后一趟的时候,陶歌还拉着楚桐说舍不得,说没想?到这么快,楚桐笑着安慰她几句,抬头就看到靳冉冉坐在上铺自己?床上,戴着耳机,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往这里瞄。

楚桐心里升起几分干脆的快意,转头挥别了202。

在303安置好的时候,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

四人寝室的规格,两张床铺是空置的,楚桐和陆知韵的床铺在斜对角,距离最远,互不打扰。

轮流洗了澡。许是心有余悸,虽已脱离202宿舍和丁雪,楚桐还是不敢再穿睡裙,换了柔软的长袖长裤。

她本想?加个微信,但陆知韵一直戴着耳机,似是不愿社交,也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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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走了之后,邵易淮独自坐在朗城公馆沙发上,慢慢喝完了两杯红酒。

他没有烟瘾,只?非常偶尔的时候才会抽一两根,且大多数在社交场合,是而,这时候眼看着自己?指尖掐着的白色烟管,自己?也不由觉得荒唐。

没点燃,他低眼看着,缓慢地将烟身碾碎,像是要碾灭自己?体?内升腾的难以扑灭的欲火。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甚至算得上清心寡欲,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任何人睡过?。

毕竟,成年人,又?身处这样的圈子?这样的位置,隔三差五换女伴才是常态,即便是洁身自好的,也会有固定的床伴。

唯独他,是个异类。

决定他这个走向?的,是二十四岁那?年某一个夏天的晚上。

他硕士毕业回国,进入卓逸集团。

那?晚,老爷子?把他喊进书房,告诉他,给?他几年时间成长,等位置稳了,就跟林二结婚。

他早就知道会面对这件事,由是,也没什么波澜,平静地接受了。

林二,林家二小姐,以前?在各种饭局和家族聚会上打过?几次照面,是个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

跟任明远聊了这件事,俩人约在会所,喝了点酒。

任明远喊了当时的女伴来陪,他独自一人,任明远实在看不过?去,说婚姻大事都定下了,这时候你?不玩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让自己?女伴给?他叫了几个女朋友来。

几个水灵灵的女孩,个个巴巴望着他,瞧那?架势,似是要抢着今晚跟他过?夜。

他那?时也是一样的兴味索然,觉得无可无不可。

许是看着他没有特?别表现出?拒绝的意思?,有个胆子?大的,过?来就要往他腿上坐。

他这才开了口,说,站住。

那?女孩就吓得站住了,扭捏半晌,干脆在他腿间地毯上跪下来了。

他双腿大敞,坐在沙发上,就那?么低眼瞧着那?个女孩。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任明远特?别有眼力见儿地,招呼其他人离开,自己?也搂着女伴换了个房间。

邵易淮仰头倚着沙发背,半晌,才说了句,你?走吧。

说到底,没什么不可以的。

但他不愿下坠。

很多事他没得选,出?身、环境、职业,都是老早就固定好的让他继承的东西?,甚至以后的婚姻,也与?爱情二字无关。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愿意就范。

这是他唯一可以自己?做主的底线和规则。

这么几年过?去,整日忙工作,也不觉难捱。

不像今夜。

不像此刻。

他冷眼旁观着自己?还未消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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