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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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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没有天气,心情差。

白虎星君又来了,还带着他的仙侍们一起,神女们立刻跑了出来,漂亮姐姐都手拉手跑出去玩了。

好小子,我说怎么他一来莲燏宫就一个神女也见不着。

我赖在莲业脚边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竟然在讨论一些很正经并且我听不懂的话题,尽管我已经尽全力竖高了我八卦的大耳朵,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有回忆起当初莲业教我法术时的痛苦,我颓废躺下。

躺了一会我突然想到我藏在花园那瓶丹药,一咕隆爬了起来,撒腿跑出殿外,拐到雪青仙人的花园里去刨之前挖的坑。之前埋得就浅,松软的泥土轻轻扒拉几下就露出了底下的葫芦。我抠开塞子把丹药倒在爪心,就三颗,我数都不用数,大金还神秘得好像偷了雪青仙人半个家给我,我怀疑他去桌子底下扫扫,说不定雪青仙人手抖掉进去的药都比这多好吗。

大金,没见识。

我连水都不用就,一口闷。接下来我就该找个地方好好感受天地之精华来助自己吸收丹药了,有哪里会比我的床更合适的呢,那里可是铺着为我特制的三层毛茸茸小毯子,连莲业都只有一个光板床呢。

我在高高堆起的小毯子上来回转圈,团成一个圆满的形状,尾巴搭在身上,等着自己一觉睡醒修为大增,从此我也将是高贵冷艳的雪柿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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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想象中“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丹田中不断涌出”,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想起,这是生长痛啊。

生长痛这事也是因人而异,我听说过有人疼到抱腿痛哭的,而我的生长痛则像是年轻少壮一把子力气无处发泄,全都憋在了骨头缝里,长个子时每天晚上老爹都得帮我抻上半个小时腿。

难道我要爬起来抻腿吗。

实在很不想离开我柔软的小窝,滚了好几圈后还是迫于仿佛在骨缝里挠痒的躁动,不情不愿起来伸懒腰,舔一舔我毛茸茸的爪。

不行,狐狸的腿跟人的腿构造不一样,抻不到。我咬住箱笼里莲业的衣服一角扯出来,在地上打个滚裹在自己身上,躲在衣服里化成人形。我不愿意在地上我自己掉的毛里滚,莲业的光板床是一大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玉刨成的,正好平坦,我坐在他的床上把左腿抻直压下足尖。

惊了,我好柔软,这种可以毫无阻力压下去的感觉在我年满六岁后就没有过了,我甚至觉得我可以劈个叉,把自己抻成一字马,这就是当狐狸精的好处吗?

我换了好几个姿势活动筋骨,但还是觉得不得疏解,像是有种子落在了骨头里,须根正在我的皮肉下蔓延,悄悄拨动着神经,又扎根渐深无法拔除。

我折下腰按紧足尖,脊背和腿紧贴成平行线,身体挨着的床面已经被暖热了,出汗后潮湿的皮肤和光滑的玉石吸附在一起,腿窝处一片湿黏。一滴汗从额前的发梢坠下,砸在我的腿上碎成小水珠,我收回腿摊在床上,又裹紧衣服滚了几圈。

或许我应该去跑个一千米消解这份成长的躁动,但这对于我来说代价过于大了。

我把脸蒙在衣服里,任热气蒸腾都被裹着散不出去,汗水很快打湿了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等我再躺一会,就可以把莲业的床躺出一滩人形水渍,那时我再去洗澡。

门口有脚步声,很轻,一听就是莲业,失算了,他肯定要把我直接摁在水池子里涮干净。果不其然,一只手在拽我蒙在脸上的衣服,而我作出了最后的挣扎,死死抓住衣服不放,誓与莲业抗争到底。

“刺啦——”一声,在我们俩的共同努力下,这件衣服走完了它不幸的一生。

莲业倒没有骂我,他只是把我汗湿的头发撩到脸侧,兴许是打算看看我这张惹人怜爱的小脸来打消怒气,我懂,养宠物不都这样吗,看它长得可爱,拆家也就忍了。

莲业把他的嘴唇贴了上来。

他的舌头舔过我锋利的犬齿,血腥味立刻涌了出来,溢出鲜血的舌尖卷起后像一条灵巧的蛇,被入侵者抵住舌根的感觉令我咽部发紧。冰冷的液体却叫我分不清温度,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滴在喉咙里的液体灼伤,血液滑过喉管时却冰得我胃都抽搐起来,冷意像蛇爬过我的食道抵达胃里,自在盘成一团。

莲业的手落在我的脊骨上,一节节骨头按压着抚过,躁动难安的痒便随着他的指尖往下流淌,直到落在尾椎,被他揉动几下仿佛终于找到出口破土而出——一条尾巴在我原先的尾巴之上长了出来。

莲业与我分开双唇,低声问我:“好些了吗?”

我心舌苦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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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回答了什么?回忆里尽是乱糟糟的,翻不出来答案了,也无非是“我很好,我没事,谢谢你”。

莲业与我都不再提那个吻。

怎么说呢,如果我养了只猫,哪天掉水里需要给它做个人工呼吸,我难道还会面对我的宠物不自在吗。道理我都是明白的。

唯一的变化是我的尾巴,多了一条后我就很少用狐狸的身体乱跑了,总觉得两条尾巴的狐狸看起来怪怪的,倘若我哪天真的修成了九尾,那场面简直掉san。

莲业倒是很有耐心地用双倍时间为我梳尾巴,两条尾巴都被他打理得油光发亮,蓬松得像是两颗球,迎风招展掉毛如蒲公英,除了莲业无人敢与我共处一室。这么想着,我又走到莲业脚边,用后爪挠了挠头,掉的毛粘了他一身。

莲业最近没什么烂桃花了,但是我这个人,也不是说我封建迷信,毕竟我现在都身处哪儿呢。我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奇妙的平衡,就像祸福相依,什么东西这里缺了,那里就得补回来,莲业的男人运被我搞走那么多,可能某个方面就得给他找补找补。

但是我并不想……我不想把自己当这个补偿品。

我还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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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在很努力地保持平衡,然而莲业就像是在走钢丝的杂技演员身边走来走去刷存在感的没有素质观众,搅得人心烦意乱,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这细线上也踩一脚,让我摔到底下去。

有一天,毫无征兆地,莲业又亲了我一次,当时我正在吃一块极其粘牙的糖,来不及反抗被他得逞了,莲业在给我喂他的舌尖血时我的上下牙正被紧紧黏在一起,血腥味和甜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太古怪了,我很想冲出去吨吨吨一整壶凉茶,但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吃莲业的口水。

天哪!怎么会有我这么悲惨的宠物!连狗都不必被施以吃主人口水之酷刑吧!没有歧视狗的意思,但我真的觉得我比大金高贵很多。

可恶!难道长得漂亮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吗!

我一边愤愤不平一边被莲业坚持不懈舔化了齿间的糖浆,卷住舌头交换体液,莲业的血就像植物的汁液,澄澈无色而略微粘稠,一经食道就烧得我浑身颤栗。

莲业给血给得十分大方慈悲,但我不需要啊!我是根正苗红要自己修炼的好人家狐狸,不要走捷径!

但莲业也不算亏本,他从我嘴里吃了那么多甜味呢。我理直气壮地想。

等价交换,这等于是我自己修炼的,我依然是清清白白勤勤恳恳修炼的小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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