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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思来想去还是在手机上留下了一条短信,便抽出了钱夹里面的现金。

他拿了钱,在晚上趁着保镖换班的空隙时间,跑出了医院。

一路坐车回到香山,阿姨已经不在家了,屋子空荡荡的,连陈设还是出门前的模样。

林琅收拾出贵重的物品和绿卡证件,换了身衣服,连夜赶到机场。

凌晨两点,已经没有了飞往美国的航班,最早一班也要等到八点,他买了票,蜷缩在贵宾休息室里,终于放松下来的同时,伸手摸到脸,不知不觉淌了一脸眼泪。

他一边哭,抱着手睡了过去。

“宋先生,我们在你的肺部发现一部分肿块,还无法确定是生理性还是病理性的,两天后需要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听着医生说完,宋庭声竟也没什么反应,点点头就打算下床,被医生皱眉拦下。

“做什么?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我去看看他。”宋庭声道,胸腔便一阵震鸣,发声变得极为困难。

医生还想要劝,小严朝医生摇摇头,搀扶着宋庭声下了床,低声说了句什么,宋庭声一顿,沉默不语。

回到病房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床,他的外套被随意放在床上,宋庭声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有一条未发出的短信:再见,不要来找我。

小严转身掩门出去了。

宋庭声的眼前不断模糊又清晰,从口袋里翻出烟点燃,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辛少爷?”

“辛词!你不能进去。”

“我有话要跟他说,放开!谁让你们碰我了!”

“宋庭声!你听我说……”

听见自己的名字,宋庭声才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他收起外套和手机走出去,胃部还在痉挛,只能靠着门面无表情地问:“闹什么?”

辛词被两个人按住了肩膀,闻言猛地一抬头,不可思议道:“我闹?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查什么?为了他就要把这么多人拉下水,难道会对你有一点好处吗?”

“你知道我在查什么。”宋庭声说。

辛词被眼前的火光刺痛了一下,忽然间声泪俱下,挣开了束缚,冲上去拽着他的衣袖吼道:“是,你不就是想知道是谁做的吗?我承认是我做的好了吧,是我让人开车撞他,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是有错,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他不是没死吗?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生,活着又有什么价值?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家……”

啪——

宋庭声再无法听下去,额上冷汗密布,抬手甩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连带他自己都退后了一步,撇开辛词拽他的手,辛词整个人便歪向一侧,室内所有人都静下了呼吸。

“去自首或许你父亲还有一条命在,否则就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一番话。”

宋庭声平静地说完,没有看他是何反应,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后,越过他就要离开这里。

辛词摇了摇头,忽然咚一声跪下,嘴角渗血,好像一寸寸的傲骨打断了,痛哭道:“宋庭声,我求你放过我爸爸,我求你撤诉吧……”

“宋庭声!”

小严起身跟着宋庭声离开。

宋庭声痛到耳鸣,强撑着走到了医院门口,才吩咐小严去开车,自己在原地生咽了两颗止痛药。

路上断断续续地疼上了两个小时,直到看见了机场休息室里的林琅,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世界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宋庭声给他盖了件外套,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就这样看到了天蒙蒙亮。

辛词重新折回了包间,里头儿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而张叔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辛鸣山笑着催促:“处理好了?刚接手自己的画廊很忙吧。”

“嗯,是有点琐事。”辛词顺着说。

饭桌上另一个院内老师就道:“现在年轻不忙点儿都亏,我看,小辛以后必成大器呐。”

“还是需要老师多费心指导的。”辛词说完,看向对面的空位。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只剩琴声流淌,辛鸣山压着声音问:“人呢?还不回来。”

辛词紧张道:“他已经走了。”

“什么?”

“我让人今晚动手。”辛词说,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眼神已经麻木了。

“你……”辛鸣山皱眉,难得露出一点棘手的意味来,却在看见张叔默默举起酒杯时戛然而止,“回去再收拾你的破事儿。”

“书记,自个喝多没意思,也带上席间这些小辈们才热闹嘛。”辛鸣山站起来敬酒,一圈人又跟着哗啦起立。

张叔笑容可鞠,晃手示意:“倒酒,只要现在还在座的都倒上,愿意陪我这把老骨头喝一杯。”

辛词捏着果汁,背后发冷汗,待所有人喝完,他突然出声:“张叔叔,宋总他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喝掉这一杯,能不能给个机会我替他分担一下?”

说着他已经倒掉了果汁,转而倒了一整杯白酒,辛鸣山甚至没来得及阻止,辛词就喝了大半杯下肚。

辛鸣山气得脸通红,伸手挡下,“你他妈胡闹什么!”

张叔还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就像看一场小孩间的演出,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离开会馆后,辛鸣山的表情仍然是僵硬的。

“医院,去洗胃!”

直到坐上车,辛鸣山才语重心长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

“我今晚就不应该让你跟来,尽会惹事生非。”辛鸣山摇头。

“什么?”他一下没听清。

“你不应该这么做。”辛鸣山叹气着回答。

辛词的眼睛霎时红了,喉间滚烫的感觉使他崩溃,大喊道:“惹事生非,那到底让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既然让他走了就不要帮他喝这一杯酒!这酒是你能喝的吗?你跟他没关系了小辛。”辛鸣山厉声喝道。

“但我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干脆。”辛词靠着座椅闭上眼。

辛鸣山没再理会儿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开始打电话,处理另一个烂摊子。

到了医院后,辛词被他姐姐接走,洗了胃躺在病床上的那一瞬间,身和心的痛苦接踵而至,辛词终于忍不住眼泪,抱着姐姐痛哭起来。

“自从你和那个人分开后,又不经常回家,我们都很担心你。”姐姐说。

“我不想回家。”

辛词摇头,把辛鸣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姐姐说了出来,姐姐先是沉默了许久,才摸摸他的头,“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连宋庭声也这样?可我又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宋庭声是不是压根儿就不会认识我。”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身体哪里还难受吗?等你输完这瓶药后,感觉好些了我就先送你回家好吗?”姐姐温柔地说。

“你不陪我回去吗?这么晚了还有手术?”辛词问。

姐姐是脑外科医生,忙到深夜已经是家常便饭,她看着辛词的脸,忽然道:“小词,我在医院看到宋庭声了。”

辛词面色苍白地沉默了许久。

那段时间,他也再没见过宋庭声。

辛鸣山让他出去避嫌,辛词不知道该去哪,去了趟英国,再回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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