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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这一闹,林琅就难以再入睡了。

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直到了天亮。

今天早上突然暴雨,明明昨天还是好天气。

林琅靠在书房的窗边,一边咬着面包沾黄油,欣赏这两个月以来最大的一次雨。

雨下了整整一天,他没看到宋庭声,或许是知道惭愧了,又躲起来不敢见他。

林琅想到昨晚的事就生气,连那个沙发都离得远远的,一天到晚躲在书房里,一生气就在宣纸上写字骂宋庭声。

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直到这座城市真正入秋,风凉如水,他的脚踝竟也开始隐隐作痛,需要吃的药更多了。

第四天下午,他坐在书房里看书,佘山的天空阴沉沉的,没风,安静是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忽然间他听到了车引擎的声音。

林琅没有动,他以为是宋庭声回来了,但过了一小会儿,敲门的不是他以为的人,而是吴妈,她说:“小林呀,有人找你。”

他一愣,猛地一下站起来。

“谁?”

“不认识,他说他姓陈。”

林琅没想起来是谁,但还是二话不说就下了楼。

几个保镖没让对方进门,陈望京坐在花园外的椅子上,等待之余还抽了根烟。

林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清了来人后只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见保镖没有拦自己的打算,才走出去,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你两个月杳无音讯,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淡定的。”陈望京说。

“我发疯也没有用。”林琅说,也在他旁边坐下了。

“坐什么坐?该走了。”陈望京站起来,还顺手给他递了根烟。

林琅接过来,但没点上,随手夹在耳后,他的烟瘾已经很淡很淡了。

“你还没说你有什么事。”林琅皱眉,伸手想抓他的衣角。

“我来接你,可以吗。”

林琅一愣,惊讶道:“他们不让我出去。”

陈望京看了看不远处的保镖,笑着说:“没有吧,感觉都挺好说话的,要不然你跟他们说句再见?”

林琅的手抖了抖,猛地朝门口走去,意料之外的没有任何人拦他。

他一直走到了外面的车道,几乎快走到了车道的转弯处,才回过头,看见身后的房子,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林琅失了一身力气,蹲在路中央,掩面而泣。

车停在他面前,陈望京走下来,说:“上车再哭也不迟。”

林琅坐进驾驶位上,伸手朝他要钥匙,陈望京歪着头:“你认路吗?”

林琅眼含泪水不说话。

这幅倔强的样子直把陈望京盯得心酸,交过车钥匙,叹一口气坐上了副驾。

离开这里的时候林琅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开往偏僻无人的高架路深处,将油门使劲往下踩,车速飙升到一百,陈望京庆幸没把自己的小跑车开来,无奈道:“这可是公路啊,你知不知道超速扣的是我的分?”

此话一出,林琅踩的更用力了。

陈望京顿时弹进座椅里,强烈的推背感终于让他收起了笑脸。

而车窗外也渐渐下起了雨。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开车。”

陈望京说,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了灰暗的重影。

“停下。”

林琅充耳不闻,雨越下越大,几乎淹没了前路。

数不清的雨点向后飞过,只有黑色车身一头往前扎,他越过了身后的车流,以为就越过了痛苦。

“停下!”

这样开了几公里,陈望京厉声喝道,林琅的眼泪也崩了堤,他打着紧急变道的灯,终于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还没停稳,林琅便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

哭泣的缘由不是因为他离开了那个房子,不因为他受过的委屈,也不因为两人之间的结束。

而是结束的这一天,因为他居然想不明白宋庭声的不道而别,他唯独想不到宋庭声会不道而别。

换了陈望京开车后,林琅就躲在了后座睡觉。

陈望京一路开到了苏河湾,他在那边有套平层,说是回家的时候方便住。

车一停下来,林琅就睁开了眼,眼眶仍是泛红的。

陈望京打开车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小动物般的模样,他将人扶下来,上楼的过程中也一直抓着林琅的手。

林琅还没有反应过来现下是何情况。

他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又是一次重蹈覆辙。

陈望京给他倒了瓶水,林琅接过来,茶几上有打火机,拿下耳后都已经皱巴的烟,给自己点起烟企图冷静一下。

“谢谢。”林琅说。

“我们俩还客气什么。”

陈望京也坐下,朝他笑了笑。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一直都关注着你……”和宋庭声。

陈望京从未觉得如此舒心过,十年果真不晚,还能看见宋庭声倒台的这一天。

“为什么?”林琅吃惊。

陈望京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而非道:“或许是,我还喜欢着你,你可是我的初恋啊。”

林琅同他对视了一会儿,跟陈望京的过去其实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不好意思地问:“真的吗?”

“嗯,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陈望京说,膝盖上的手把玩着烟,雾气腾腾,“我不该伤害你,更不该说那样的话,其实出了门之后我就觉得很内疚,但那个时候的我太要面子了,等我反应过来,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林琅沉默良久,让他回想过去的事,只有陌生。

“你能不能原谅我?”

“别提了。”林琅说,他一直都没有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种感觉跟踩了狗屎一样,回想起来就一阵阵泛恶心。

“好好,我不说了琅琅,别生气。”陈望京眼见他脸色变了,连忙住了嘴。

“你饿不饿?我叫个外卖,小笼?还是蟹黄面……”

林琅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觉得饱。

他本打算下楼找个酒店住,又被陈望京截住了,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前那种事后,林琅才点头,也的确有个人照顾才好,便拿着睡衣进了房间,连门都反锁上了。

陈望京听见那一声咔嗒,讪笑两声,好像请了尊祖宗回来。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咬着烟打开了手机。

站在窗前,站在前滩的繁华上,他一遍遍看着手里的新闻,光是文字就能让他感到无比轻松,好像曾经失去的都慢慢回到手中了。

他旁观的就是宋辛两家决裂,而从中获利的大有人在,当然也包括他一个。

陈望京看着玻璃倒影,笑了笑。

第二天林琅起得早,虽然自己并不认床,但睡醒后的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好像总有个窟窿没补上,于是一直漏着风。

陈望京这会儿还没起床,客厅里的茶几上都是烟和酒,林琅好久都没再碰过这些,只是性致缺缺地扫了一眼。

他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所有证件卡都还在佘山的庄园里。

十一点,陈望京才终于打开房门,看见他还有些惊讶:“怎么这么自律了?”

“我要回去一趟。”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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