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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顶嘴?”
迟炀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嘴角有血渗出,脸上瞬间没了知觉,看起来疼,实际上早就麻木得疼不起来。
“你不讲理!”迟炀脾气倔得盯着对面的男人。
“我凭什么跟你讲理?”男人猛然快走过来踹了迟炀胳膊一脚,脸上的肉都像是带着残暴气息,眼睛凶恶高傲的盯着地上的迟炀,“我是你爹!只有我使唤你的资格,你凭什么让我把拖鞋拿起来,我跟你说!你今天爱拖地拖地,他妈的不拖拉倒!”
气氛因为剑弩拔张的语气变得爆裂,就在男人再次举起巴掌的时候,他的母亲尖叫着张开胳膊把他抱进怀里。
她哭着求饶,懦弱、胆小、怕生,几乎很少挺直脊背,除了把迟炀护在并不宽厚的怀里时充满了勇气。
在他们去买药的时候,诊所里的女医生每次都会皱着眉替他们上药,等到包扎好以后想要说着什么。
那时候的迟炀看着她表情里面的同情、怜惜、复杂,可到最后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回到诊所后面的房子里打几个荷包蛋给他们。
“吃吧,”她抱住迟炀,坐在母亲身边,捏住母亲瘦弱的肩膀,声音柔和如头顶撒下的白色灯光,对着母亲轻轻说道:“以后你来我这里打下手,每个月给你开工资,然后我教你该怎么真正做一个女人。”
所以从小的回忆里,迟炀总觉得医院,包括那家小诊所,都是关于他的温馨回忆。
就在迟炀默默走进病房的时候,身后却有一声“新新”传来。
迟炀转身,除了他的母亲以外,竟然意外的看见了另一个人,“张姨?”
“听说你妈妈病了,所以我来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对面的张姨穿着浅棕色的风衣,依旧雷厉风行的样子,但是随着岁月的渗透,看起来很是温和,尤其是看着他妈妈的时候。
张姨,也就是那家小诊所的女医生。
迟炀取出花束中的一朵向日葵递了过去,“今天到了花店突然想买两朵,现在看您来了,我突然就知道原因了。”
张姨笑着接过鲜花,眼尾即使有了皱纹,但是看起来却依旧干练,“一年没见,这么会说话了?”
她走上前愉快的揉捏迟炀的脸颊,却突然皱起眉头,目露严厉,“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说着转身看向迟炀母亲,“余婷,怎么照顾你儿子的?孩子这么瘦了也不管管?”
迟炀母亲把耳边夹杂白发的碎头发捋到耳后,歉意地低下头,“你也知道……”她欲言又止,下意识手指捏住病号服衣摆,“是我拖累他了。”
话音刚落眼中有泪光闪过。
“所以为什么不找我?我都找了你一年半了你知不知道?”张姨恨铁不成钢的扶住身边的人,声音虽然急促严肃,但是神情中却满是担忧与心疼。
迟炀看见母亲抹了把眼角,赶紧站到两个人中间,一条胳膊揽一个人,“我就是看着瘦,其实身上训练的都是肌肉,你们也别站在走廊里了,人挺多的,还是跟我一起去病房里吧,而且等会要吃药了,妈,你可不能耍赖不吃。”
“知道了,我哪一次没听你的话好好吃药。”
迟炀笑了笑,感受到母亲用胳膊碰了碰他的腰,本来还想告状的话只能在唇齿间消弭。
估计母亲也不想让张姨知道自己因为不想吃药,所以偷偷掉眼泪的事情。
好吧,他无奈的把剩下的花束塞进母亲手中,看着母亲珍惜的抚摸着花束中的快乐样子,也只能闭上嘴。
回了病房,迟炀看着母亲吃完药———实际上也不需要他看着,因为张姨已经坐在病床边紧紧盯着了。
之后就拿桌子上的空塑料瓶装水,里面原本装的就是他买的鲜花,只不过最近没有时间,所以才会让塑料瓶中的鲜花枯萎衰败。
就在他装满水返回病房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林祉。
“喂,怎么了?”
“迟炀,牛啊!”电话另一头是一声欢快的喊叫,“你竟然把我叔叔拉黑了,悄悄说一声,干得漂亮!”
迟炀乐了,背身靠在墙壁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挺拔的后背,侧脸轮廓忽明忽暗,黑长的睫毛垂下,薄唇勾起轻微的弧度。
“你怎么不站在你叔叔那边?”
林祉躺床上“嘁”了一声,金色头发因为在床上翻滚变得乱七八糟,“他就是个老狐狸,谁跟他站一边,何况你和我不是朋友嘛,哥们自然就站你旁边了。”
迟炀听后抿紧上唇凸起的唇珠,心里却因为林祉的话淌过一股热流,他的后脚跟无意识的踢在墙根边,“谢谢。”
林祉哈哈一笑,他当然听出了迟炀话语里的那么点儿感动,“对了,这通电话是我小叔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已经吩咐厨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还说等着他的礼物呢,你不回去,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
“所以,”迟炀无奈的问道:“你变成了传话筒了吗?”
“对啊,他还说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下一次见面就收拾我,哎,你有没有在老狐狸手里吃亏?”
迟炀听后一愣,但是怎么也说不出要对着楚穆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有些尴尬,也有一些不好意思,“没有,我把他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拉黑了,所以没跳进他的陷阱里。”
林祉松了口气,“反正我就是个传话筒,你要不要回去自己决定。”
“好,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回去。”
“成!”
真正走出医院回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迟炀戴上耳机走出地铁,正打算蒙头走回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鸣笛声。
“先生?你怎么来了?”迟炀诧异的看着车玻璃下降,露出楚穆斯文儒雅的脸庞。
他知道楚穆其实很忙,不像里的霸道总裁,整天都是调情说爱,所以在看见对方专门出现在地铁口,还是很不可置信。
而且,他也不确定对方等了多长时间。
“怎么,不能接你回家吗?”楚穆左手悠闲的搭在方向盘上面,面容英俊成熟,眼中带有浅浅的笑意,“快上车了,我还想回家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迟炀坐进副驾,还没等从背包里拿出礼物,突然被身边的人抓住了后颈。
“怎么……唔…”
嘴唇被骤然楚穆顶开,上唇唇珠在湿热的触感中被碾压轻咬。
两人呼吸紧密交缠,迟炀被迫仰起脖颈,楚穆拇指调情般摩挲着迟炀暴露在空中的凸起喉结,亲吻中舌头却毫不犹豫的裹挟住被他刻意封控在口腔、只能节节败退的舌尖。
迟炀呼吸变得急促喘息,睫毛不时微颤,偶尔会有压抑的低喘从口中泄露。
直到口腔中的空气变得稀薄,楚穆才缓缓放开迟炀的脖颈。
“刚刚是要给我拿礼物?”楚穆看了眼迟炀呆愣的眼神,显然是没想到会突然被亲,于是趁着对方还没回过神,他又倾身轻轻在被咬得红润水光的唇珠上落下一个吻。
“哦。”迟炀抹了把嘴上的津液,在感受到上嘴唇的轻微刺痛后,也只能用胳膊格挡开正笑着看自己的人。
然后转身掏出背包中的东西。
其实没什么,就是一颗糖罢了。
迟炀:“先生,闭上眼睛。”
楚穆依言闭上了眼睛。
迟炀撕开黑色糖果的包装袋,忍着笑眼疾手快的塞进了金主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