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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失控(春梦/初吻)

 

看不清林文钦的表情,只能从碎发底下明晃晃的红耳朵解读林文钦的情绪。

文渠远并不追问,转言道:“等会儿你不回学校,我带你逛逛。”

眼前蔫蔫的脑袋立刻扬了起来,林文钦的欣喜不加掩饰:“真的吗?”

“怎么一惊一乍的?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揉揉林文钦的发顶,赶紧回了会场。

说是带林文钦逛商场,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这家购物中心开了没几年,是文渠远主管公司的项目,甫一开业,会员卡和各项内部优惠权益就自动送到了林家父子手里。

林文钦跟着两个大人来过很多次,有时是闲着没事随行视察业务,有时是被带来买衣服。他自己不爱来,对一二楼的高档店铺没兴趣,也没有想要约着吃饭逛街的朋友,所以楼上几层的娱乐餐饮场所他也不怎么去。

去泰国玩之前,林锋驰已经带林文钦来买过几件新衣,他不缺穿的用的,因此只是黏在文渠远身边,更享受当对方的大型挂件。某个店新调来的经理对他们眼生,误以为他是文渠远的儿子,他在误解营造的虚假幸福中晕头转向,自得其乐地回味了很久。

“看来你爸还是该多带你出来转转。”去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文渠远感叹。他这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以前林锋驰说,家里老人不喜文钦性格内向,想让他多陪父亲出去应酬,见见生意场上的长辈和世故,不然以后出社会了还是个愣头青,白瞎了林锋驰操持这么大个摊子。

林锋驰这个当爹的不置可否,说男孩文静点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文钦上了高中后,他的确更频繁地带孩子出来吃饭认人,想来是有点在意的。

文渠远虽是外人,但并不认为文钦以后一定会吃亏。这孩子懂事却并不唯唯诺诺,有时还会在自己的社交动态发表时事见解,诚然言论幼稚,可胜在勤于思辨,说明他有主见和主张。

更别提,文钦平时安分内敛,不料情窦初开就玩了个大的,对年长自己二十多岁的长辈都敢动心,怕是过于有主见了。

这算是另一种极端式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文渠远觉得好笑,甚至没发觉当初心里那股气恼早就烟消云散,如今想到这件事,只有“无可奈何”可言。

“是吗?我倒是认为,这说明您更适合当我爸爸,”林文钦反驳道,话音刚落却又改口,“不行,您不能是我爸,您就要是文叔叔才行,这样我还能继续喜欢您。”

他红着张脸快速吐出这句话,左手五指攥紧文渠远的袖口,反复地捏揉,还要往问文渠远的胳膊上贴得更紧。

他从前不曾这样逾矩,暑假里的亲吻是唯一的放肆,但现在他好像管不了太多。几个月没见到文渠远,在商场偶遇已是极大的惊喜,还有了这场平淡而幸福的独处,叫他怎能不得意忘形。

文渠远欲板正脸色训他几句,刚好电梯门开了,外头的人鱼贯而入,他们只能暂停对话。

“嗯,好,我跟……嗯,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林锋驰套路化的日常寒暄消融进微弱却刺耳的忙音里。林文钦似已习惯,淡然地退回手机主屏幕,划拉两下,然后按了锁屏。

车里一时寂静,文渠远和他都没有主动开口。几分钟前在电梯里,还有整个傍晚有意无意忽视了的心绪,此时沉默而郑重地回到空气造成的舞台上,亟待他们两位当事观众的注目。

两人之间隔了挡杆,依然算是近在咫尺。林文钦微微蜷起的手指再次搭上来,扒住文渠远的小臂,像是水手在暴风巨浪中徒然地抓紧桅杆。他不知道该同文渠远谈些什么,林锋驰机械性的叮嘱提醒他:他有父亲,而文叔叔是父亲的朋友。这让他多日以来所做的心理重建全都失效了。

恋慕文渠远太久,他时常会故意忘记这个事实。他自认不怕这种不堪一击的条条框框,但是文叔叔可能会永远将自己框在里面,他总是不愿面对这一点。

父亲的忙碌常常让他感到被冷落。而假若文渠远不愿接受他、断然将他推开,则是在抛弃他,那样他就真的失去了依靠和依赖,他承受不了的。

文渠远猜不到林文钦的想法,只知道坐在副驾驶的文钦很紧张,好像被恐惧摄住,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无助。这孩子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根本不在乎昂贵的西装会不会扯坏。

他轻声安抚道:“文钦,你先坐好,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好吗?”

这下林文钦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用上,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左脸在他臂弯,黑亮的头发随着肢体的动作震颤。

“文叔叔、叔叔……你让我抱抱吧!”他听到文钦哽咽的声音,祈求的语气仍充满倔强,变成某种控诉。

“我每天都好想抱你,梦里也在抱你。你不要甩开我……”

胳膊上洇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是林文钦在哭。半年时间里,这是文渠远法,肆意妄为。这八个字在文渠远脑子里滚动显示,他太阳穴都开始鼓青筋,活了四十年,头一次感到狼狈无措。

“叔叔,亲亲我,就一下行吗?”林文钦在幼兽舔奶般的亲吻间隙小声央求,可怜巴巴地用嘴巴蹭他的鼻尖和胡茬短硬的下巴,说完再次急不可耐地吮咬他的下唇。

接吻大概是无师自通的本能,林文钦兀自陶醉地亲他,喉咙里溢出细细的呻吟,像蚊子叫,是一种笨拙的情色伎俩。

即使文渠远不想承认,他确实被这几声哼唧刺激得勃起了。不那么剧烈,但足够让他的理智和道德观敲响警钟。

额头逐渐渗出汗珠,不知从隆冬天气哪里冒出的热意,在车内暖风的烘烤下愈发教他难以忍受。

少年渐渐依偎在他胸前,不知何时已环抱着他的腰,依恋和热烈的吻仍在不知疲倦地攻击他内心的防御。

挣扎是几个月还是几分钟的过程,文渠远不再能给出定论。他只知道,从默许林文钦和他唇舌相缠的那一刻起,这一晚的记忆将只留下近乎偷情的禁忌和快意。

05

文渠远并非毫无恋爱或亲热的经验,且对象有女也有男。

刚退伍那会儿,家里介绍了个女孩,他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后,试过进行亲密接触。不过可能因为感情不到火候,两人亲了亲嘴后不久就没了下文,不满半年便彻底分了手。

进城创业初期,他结识了婚姻失败的林锋驰,后者当时虽然失意颓唐,却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

他先后认识了三位,可惜有缘无份,不是观念不合,就是事业规划有异。其中一位女性倒是一度对他热情无比,亲热时也算有些火花,然而刚刚打算建立关系时,她拿到外派职位,二话不说收拾行李飞出了国,于是恋爱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跟男人则是偶然,只有一次。公司成立之初,文渠远陪同一些频繁联络的领导出入过娱乐场所。那时上面管得不严,对那些玩得不夸张的,一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目睹几个小陪侍对秃顶的男领导投怀送抱,尿遁跑去包厢外,遇到那个和朋友唱k的男学生。

对方长得十分清秀,明显对他有浓厚兴趣,因此主动和他搭话,留了联系方式后就隔三差五发短信或打电话“骚扰”——那些年社会风气不比如今开放,爱情潮流仍以异性恋为主导,文渠远只觉得对方啰嗦、过于热情,没往其他方向想。

很多次回想起某个深夜,他送“喝多了希望文哥接我回宿舍”的男孩到大学宿舍楼下,却在道别时被那人按在墙上强吻,文渠远觉得这种事简直发生得稀里糊涂。

他果断删除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再也没见过面。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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