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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揽月

 

围猎归来没多久,刘备就告了病,整日深居不出,各方若有若无的探询视线也被隔绝在外。

当然,这样脆弱的屏障是挡不住曹操的——曹丞相大驾光临,除了皇帝,还有谁敢阻拦不成?

虽然如此,刘备听到了侍卫的通传,还是尽心尽力地躺回了榻上,不忘在额头上搭了一块湿帕。

“丞相,左将军他刚刚睡下了。”

“唉,”曹操一边长吁短叹,一边随意地对那侍卫说,“贤弟竟病得这样重,真是令我忧心。”

侍卫诺诺回应,然后就看到丞相上前一步,亲切地把那人头上歪斜的湿帕安放整齐,于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再出声。

等到那双手带着沾上的湿润水汽,顺着脸侧来到颈边,似乎是要帮忙掖好被角时,终于被另一只手忍无可忍地握住了。

曹操看向沉着脸睁开眼睛的刘备,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满脸写的都是“我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贤弟怎么醒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刘备向侍卫递了个眼神让人退下,转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劳烦丞相关心,没什么大碍。”

“我也想着,就算是生病了,这些日子也该养好了,”曹操一副忧心忡忡的语调,“不然我还以为,是那日围猎,贤弟劳累过度……”

刘备怀疑曹操来这一趟是特意给他找不痛快的。

但他的性子也被曹操磨出来了,此刻分外的心平气和:“刚才我似乎听到院中有些嘈杂。”

“哦,天子本为贤弟在猎场所得赐了赏,贤弟因病不适,就由我带人为贤弟都搬来了。”

刘备听了,便起身向皇宫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叩谢圣恩。”

曹操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这一番动作,待他再次起身后才慢慢说道:“看来天子他也对贤弟的病十分挂怀啊——听闻还专门派人深夜登门探望。”

刘备一凛,笼在袖中的手瞬间攥握成拳,但很快放松了下来。

曹操不会知道的。董承谨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他有确凿的消息,他岂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所以这番话,只是三分捕风捉影,七分疑心试探。

于是他说:“丞相从何处听说此事?这几日我一直身处屋内,未见过一个访客。”

“那便是宫人妄传了。”曹操回得也很快,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刘备看着他在居室中踱着步子,心里慢慢升腾起一点不好的预感。如果只是为了这种赏赐的小事,曹操是不会有那个心思亲自来的,当然,更不会为了一丝疑心就跑来刺他一句。

那么就是在这段日子中又发生了什么。

果然,曹操停下了步伐,回头瞥了他一眼。

“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需告知玄德。”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有些古怪,带着一点兴味,一点暧昧,似乎这个消息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只在于看看刘备如何反应。

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公孙瓒死了。”

公孙瓒死了,死于易京,死于袁绍,但最终是死于他自己。

片刻的静默后,曹操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你知道?”

刘备从微愣中回过神来:“……怎么会,我又能从哪里得知呢。”

“确实,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曹操笑了一下,“不如说,是才收到袁本初送过来的,东西,。”

“怎么,你不去吊唁一二?毕竟他也算是你的旧主啊。”

公孙瓒这个名字出现在二人的话语里后,气氛似乎悄然有了些许变化,更松弛,也更狎昵——因为再同先前一般拿腔拿调地打机锋也没了意义。

毕竟曹操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那道蛊的来龙去脉的人,无论刘备回答什么,都会因为那东西的存在而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意味。

于是他决定避而不谈:“袁公与公孙瓒攻伐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看来北方大半都为他所平定了——丞相作为袁公的至交好友,一定也是为他高兴的吧。”

话题一引到袁绍身上,曹操的面色显而易见地淡了下来。

在刘备看来,天下这么多诸侯,也只有一个袁绍能隐隐压过曹操一头,这位四世三公的豪族是连从前的曹操都不得不依附的存在。现在眼见他们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曹操还坐得住吗?

刘备内心思忖,既然曹操一早没杀了他,现在就更不会杀。既然如此,那人迟早要他效力,就像握着一把刀,总要试试锋刃一样。

——他总不可能关他一辈子吧?

现在,袁绍不就是最显而易见的标靶吗?

良久,曹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想问问,玄德有什么想法?”

刘备微微笑起来:“自然愿为丞相效力。”

于是笑意也渐渐在曹操脸上凝聚,他说:“本初与我情同兄弟,此番我当然要替他向皇帝请封,褒扬他的功劳。”

现在又恢复公事公办的状态了。刘备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曹操话锋又一转。

“只是我又想到,玄德与你那好师兄牵系已断,难免也替玄德感到伤怀哪。”

该说曹操的直觉的确敏锐。刘备听到公孙瓒死讯的第一反应不是讶异,而是“果真如此”的默然,不是什么情意灵犀,只不过归因于那道蛊罢了。

施蛊人既死,那种无论相隔多远也隐隐牵拽着、粘连着的受控之感应声消失,如风中飘忽的断线。

曹操显然想到了这一层,心情更加愉悦——这样一来,控制刘备的筹码完全落到了他手上,对他来说,这比那人今日难得的陈情还要可信可靠的多。

刘备咬牙,要是一早知道了非得经受这一遭,方才就应该装病装到底。

“……在想什么?”

曹操对他在床上的走神非常不满,一边挺入,一边掐了一把腰侧软肉以示惩戒。

刘备嗯了一声,难受地蹙起眉。牵系断后,他就一直感到身上惫懒,仿佛进入了漫长情欲后的不应期。原本还想着能否借这次机会将蛊毒一举除去,现在恐怕是痴人说梦。

但他绝不会说出这些想法的,曹操的肏弄向来只随自己心意,难保不会又做出像一边掐着他脖颈一边让他高潮这样的疯事来。

曹操瞥见他没什么精神的下体,伸手想去抚慰,谁知只是稍稍触到,刘备就反应极大地抖了一下。

“别……”他哀声说,“难受……”

穴口还被插着,若两处一起被亵弄委实折磨。

曹操愣了一愣,他只觉得今日那人身体绵软很好拿捏,现在看他样子像是不舒服得紧。便放缓了动作,一直等到刘备神情稍霁。

“这样才对嘛,”他随口道,“得趣了就出声,难受了就说,作那些忸怩态做甚。你非要忍着,我又怎么会知道。”

“……”

刘备倦倦地抬了抬眼,根本懒得列数那人过去的罪状。眼见曹操兴致很高,今夜怕是又要不得安寝,泄过一轮后,他并了并酸软的腿,正想着委婉地提出换个姿势,就被曹操按着肩膀塞回被子里。

“真病了?”他小声自语一句,继而说道:“别动,好好躺着。”

想了想,觉得这样就走了有些吃亏似的,于是也挨着刘备躺下,打算小憩片刻。

不觉已日光西斜,刚刚两人算得上白日宣淫。曹操转过脸,瞳仁被侵袭的暮色衬得微亮。刘备回盯了片刻就闭上了眼,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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