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内定回
气,若是从此处下山,天色暗下之前应该可到山下的小镇,从小镇策马前往关原城,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欸!这里不是我们捡到夜教主的地方吗?"
葛三乾也记起来了。
"没错,是在这儿遇见他的。"锺惟清冷冷回道。
锺惟清不由得想起初遇那一夜满身是血的夜倾尘,随后嗤笑了一声。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疯子?
不再多费心神细想,锺惟清抓紧时间赶路,乔装后进到镇里选上两匹好马即刻上路。锺惟清虽身无分文,但他知葛三乾就是个钱袋子,离了钱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葛三乾转过身,蹲下悄悄拆了一段衣服上的缝线,从破口处挖出一张银票。
他身上这样的缝线还有许多,锺惟清他们兄弟二人总说他这是把老婆本和棺材本全系身上了,葛三乾也不否认,他就是喜欢把钱揣在身上,那滋味可美的很。也幸好有他这般未雨绸缪,锺惟清和他匆匆出逃,两人不至于饿死在半路上。
"上路吧!"
锺惟清简单饮食后便开始赶路。他大步一跨,从容上马,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西行,若路上无其他险阻,锺惟清想或许两日内他们便能赶到关原城。
夜倾尘在锺惟清离开后的第二日醒来。
这一次转醒,夜倾尘明显能感觉体内千尺寒引起的筋脉相冲舒缓了许多,这或许真要归功于神仙骨的疗效。
见到夜倾尘醒来,丹书连忙端了茶水过来让他润润嗓子。
"教主,喝口茶吧!"
夜倾尘接过茶碗,轻轻的抿了几口便放下,抬眸盯着伫立在一旁的于焕七问:
"锺惟清呢?"
于焕七低眉垂眸回道:
"锺将军昨日便与葛三乾动身前往关原城了。"
夜倾尘听了只是睁着一双澄静无波的眸子,扯唇微微一笑说:"还是去了。"似乎半分意外也无。
"这是锺将军留下的。"
于焕七将锺惟清离开前留下的书信呈予夜倾尘,夜倾尘展开书信,见那上头寥寥数笔,虽无具名,但心中明白那是锺惟清要留给他的话。
"十日内,定回。"夜倾尘轻轻读出上头的文字,笑了笑,将书信缓缓地揣进怀里。
"这封信我得好好收着,万一十日内锺将军回不来,这封书信可真就成了绝笔了。"
夜倾尘面色嫣然,眼神比刚醒时冷冽的数分。
"派人跟着他了吗?"夜倾尘凝视着于焕七。
"禀告教主,派了。"于焕七恭敬回应道。
丹书看着夜倾尘的脸色,心知教主心中有气,于是挨着夜倾尘帮他捏手按脚,也顺道为于焕七说几句话。
"您之前吩咐过焕七,锺将军若要离开不能伤他,留不住人也要把人盯紧。焕七派了人从他们离开树林便紧跟慢随,小镇里卖马的商家也是焕七安排的人,给他们的马绝对是最好的。跑的快,脚程稳,锺将军定能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丹书说到后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早去早回?死在半路便是早死早超生了。"
夜倾尘有些无奈地瞅了她一眼,披上外袍吩咐于焕七。
"让人套车,即刻启程前往暗城。"
原本按着计划,夜倾尘七日后才要动身前往暗城,但因锺惟清去了关原城,于是夜倾尘决定提早出发。
楚荆一听到消息连忙赶来劝他:
"教主,您这身子还得养几日才行,您现在贸然下山,您下次千尺寒发作会比现在痛苦好几倍。"
正在为夜倾尘更衣套鞋的丹书闻言后手中动作一滞,抬头望向夜倾尘。
夜倾尘恍若未闻,淡淡笑道。
"本教主从未感到痛苦过。"
千尺寒毒性发作,折磨的是他的身子,从来都不是他的心志。
肉体上的痛苦夜倾尘自小便惯于承受,因此那些痛都不算痛;服下千尺寒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既是遂愿,那便是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听到夜倾尘这么说,楚荆自知无法劝动他改变心意,于是也只能回头赶紧整理自己的行囊,随着夜倾尘他们上路。
马车走了两天,途经京都西门的城楼时,于焕七掀开马车车帘,请夜倾尘看一看城楼上的风景。
夜倾尘轻轻拨开一旁窗上的帘幕,抬头望向城楼上方,前兵部尚书李东江头首分离被倒挂在城墙上展示,百姓纷纷绕过城门口,不敢由他尸首下方入城。
"这李东江还敢瞪着眼呢!"丹书也探头过去看了看,一脸嫌弃的又退了回来。
夜倾尘扯唇一笑,伸手取过小桌几上的杯盖,往窗外一挥,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声讶异惊恐地呼喊声,丹书好奇一看,原来是悬吊李东江尸首的绳子断了。李东江的尸体从天而降,躯干摔落在地抖落了一身肉泥,头颅掉落后脑浆四溢,滚落至正好行经的马车下,硬生生被轧了过去,头骨顿时碎开,四分五裂。
"丹书,我有些乏了。"
夜倾尘毕竟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舟车劳顿损耗他不少精神,赶了这一路,如今已临暗城入口,夜倾尘便想小憩片刻,待入了暗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解决,那些假意顺服却对他处处掣肘之人,这次他是绝不会再轻易饶过他们任何一个。
暗城虽名为暗城,入口却是位在京畿十里之外,一处来往转驿必经之地。
每日在此处流动四方的商贾带来的财富,以及各路侠士短暂停留谈论的趣闻轶事,有时皆深藏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报。
知遥作为无冥教右护法,行事果决,足智多谋,数年前便被夜倾尘派来此处管理暗城中唯一一家票号,在城中流通的钱水,以及教中子弟搜集到的情报,最后都会汇集至此处。
"大人,教主的马车到了。"
听到手下来报,知遥俐落地起身,击电奔星般快速走至门外迎接夜倾尘。
将人迎进厅中,见夜倾尘一步一阶,迤迤然走至上方稳稳坐下,知遥才带着一众下属俯跪在地向夜倾尘请安。
"知遥恭迎教主。"双掌贴地,知遥压低身子,在夜倾尘面前将姿态放到最低。
"都起来吧。"
夜倾尘俯视众人,嘴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知遥,那几个犯浑的东西都回来了吗?"
他在御灵山上休养生息还不满一月,教中几个堂主便联合外边一些没门没派,武功资质平庸,仅有些小聪小慧的无耻之辈,想趁隙在暗城中动手脚,夺下此地,藉机篡夺教主之位。
"回来了,这些时日他们在城中肆无忌惮的干了不少事,属下佯装不知,并未打草惊蛇。"知遥双手抱在胸前,恭敬回应道。
"无冥教至今摆脱不了污名,皆是拜这群狗东西所赐。"夜倾尘神色冷冽,漠然说道。
无冥教之所以被称作魔教,起因为初代教主修炼了采阴补阳,夺人精魂之术。当时教中诸多堂主为求教主钦赏,掳来不少样貌出众的少年少女,献给当时的教主练功。
虽然初代教主被后继者毒杀夺位,但教中已有不少堂主私下习得此采补之术,祸害许多武林名门之后,因此无冥教从那时起便背负如山骂名,难以洗去一地污浊。之后厉代教主皆有禁令,若有人再施此术伤害无辜之人,便废除武功,逐出无冥教。
到了夜倾尘这儿,他行事作风狠上百倍。
他不止废除那人的武功,还要亲自将人送到仇家面前,任人千刀万剐